他不敢这么想,他也根本就不敢出去。
除了刚出生的那几年外他余下十几年的光阴都被囚禁在那间小小的院子里,曾让燕眠初记忆深刻的小树苗已经被后天改造成了朵离开安全区就无法生存的菟丝花,他只能紧紧攀附着燕眠初这个权势最大地位最高的人来汲取自己生存所必须的养分,这个世界的他一旦没了可以攀附的对象很快就会落入死亡。
燕眠初或许也是看透了这一点。
小余是那种……哪怕要在他脖子上拴上链子他都会乖乖地坐在原地不哭不闹甚至还主动伸长脖子方便施虐者将扣子锁的更紧的性格,哪怕燕眠初将解开锁链的钥匙塞进他的手心他也不会主动将枷锁打开。
或许因为吃饭排泄等本能需求会临时打开一下,但在解决一切后他仍会坐回最开始的位置主动将被解开的东西重新套回颈上,以此来讨好将这一切加注在他身上的人。
这让燕眠初根本无法松手。
他带着小余看了一圈,随后才将人放回屋里的床上:“累的话就睡一觉休息一会儿,晚点那尔勒苏会过来送饭,我要去书房,有事可以过去找我。”
小余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随后慢慢点头。
燕眠初又叹了声气——感觉小余这样……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却怕是天塌下来都不敢过来找他。
于是燕眠初又强制性地下了命令:“算了,用过饭就来找我,教你说北境话。”
总不能一直这样什么都听不懂地生活下去吧?
燕眠初拍了拍他的头。
从驿馆到中央部落也走了小半个月,燕眠初在心里估算了下他派进大雍的几人的行进速度,隐约对几人现今所在的位置有了个大概猜测,恐怕要再过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才能顺利赶到雍都。
大雍的纸笔是只有世家贵族才能买得起的东西,到了北境价格更是翻上了好几十倍,商人甚至将纸笔卖出了兽皮的价格——要知道一张中型的完整兽皮可是能售出百两的银钱,那些商人售给他们的又不是贡到京中的澄纸徽墨!
他书房靠左的一排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鞣制好的兽皮,只看这一面墙恍惚间让人以为到了什么皮草铺子,正对着的另一面墙上则挂着各式各样的弓箭机弩,烛光摇曳间还能看见下方的箭头上倒映折射着锐利刺目的光。
【大雍皇室子嗣不少,但那场声势浩大的逼宫中陨落了太多的人,先帝活的年头实在是太长太长了,大皇子的孙子都到了加冠之年先帝却仍旧身体康健地坐在皇位之上……哪个皇子能忍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