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不禁笑了起来:“我现在竟有些羡慕你们北境喝酒吃肉纵马疾驰的勇士们了。”
一口烈酒烧入腹中,刀尖挑起块烤的酥脆流油的肉,耳畔尽是风吹过草叶传来的沙沙声响,想也知道该有多么惬意潇洒。
“我还羡慕你们呢,走南闯北看遍天下奇景名山大川,万里路途尽在脚下。”燕眠初随意道。
首领连忙摆手,“别这么说。”
他们只是支商队,去的每一个地方都经过重重考量,一天到晚不是担忧货物安全就是琢磨怎么将东西卖出更高的价格,哪儿有时间和心情去欣赏风景啊?且这些年大雍越发不太平,皇城脚下都有官盗勾结匪徒拦路呢,哪怕每年都给各地送上大量的买命银钱……他们的安全也根本无法得到保证。
光是首领叫得上名的被匪徒劫杀干净的商队就已有四支了,可想而知大雍内部该乱成了什么样子。
可笑的是他由南向北一路走来,最放松的时刻竟然是进入了北境燕王领地以后——不得不说,燕王所管辖的地方……实在是比大雍平静上太多太多了。
他和燕王以赛马观光的名义出来,却谁都没有真正闲逛的心思,两匹马儿漫无目的地在草原上并排走着,首领紧了紧手中的缰绳,望着一碧如洗的无垠天际终于下定了决心。
“大雍,很快就要乱起来了。”他轻声道。
燕眠初眉梢微动,却没答话。
“您多少应该清楚些我们商队的底细,就连大雍的几家皇商和我们都有联系。”首领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前些年日子虽然难过,但到底还是能讨口饭吃,可这两年……”,首领轻叹一声。
燕眠初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历年以来从未有过大雍商队深入北境的事情发生,两方势力虽然合作的不错但彼此到底都戒备着对方,北境人担心商队里的探子确定部落位置回去禀报引来大雍军队,商队同样也怕他们进了北境人的地盘后被掐断后路来个杀人夺物,届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搞不好他们死了几十年都未必会有消息传递出去。
草原辽阔连北境人都未必敢说自己能找到道路,更不用说他们这些雍人了?可今年燕王却破天荒地指明让他们“送货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