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燕眠初没将他的智能等级开到最高,上个位面的科技水平足以支撑燕一像个普通人类一样在人群中生活,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中芯片反反复复地向燕眠初的系统发出通讯请求,一如这段他每天都在做的事情。
但结果也和平时无异——他的请求没有得到任何有效回应。
燕眠初的系统早就因为能量不足而被迫陷入沉睡了。
他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将当前状况在脑海中模拟了半天,最终一把扔下手里的东西,转身掀开帘子走进了药房之中。
小药房的面积不大,靠左一侧是顶墙落地的整排架子,下方则是个用来搁置碗勺的木制橱柜,余渔背对着门坐在张小木凳上,面前正是咕嘟咕嘟地冒着蒸腾热气的汤药煲。
还需小半炷香的时间才能熄火取药,燕一的脚步极轻,余渔又满脑子心事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到来。他蜷曲着双腿盯着炉子看了一会儿,眼睛眨也不眨像是在估算着时间,过了片刻他才终于抬起了手,自腰间抽出了把款式十分华美的精致匕首。
燕一识得那把匕首,是数年前在理外游学的二少爷回府赠予三少爷的礼物,据说是北境一带独有的锻造工艺,吹发可断削铁如泥,兼具了美观与实用性,是世间难得的珍贵宝物,即便在北境也万金难求珍贵无比。
但燕一并不清楚这把匕首后来被燕眠初转赠给了余渔,一直被他贴身收着带在身上,余渔将匕首拿出放在一旁,又单手扯开一边衣袖,露出下方紧紧缠绕着细布的手臂。
燕一看不到余渔的表情,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余渔将细布一层层拆开,他的动作非常熟练,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炉中时不时地发出一声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响,与锅中逐渐开始沸腾的药液形成一出并不美妙的合奏,余渔终于将缠绕在手臂上的最后一层细布拆了下来,露出手臂上狰狞可怕的数十道刀伤。
最新的一道应当才刚刚划出没有多久,伤口边缘还往外渗着血丝,最里端的细布上已经被血液浸的斑斑驳驳。为了防止被燕一和常来院里的几位郎中发现,余渔甚至不敢随意取用药房中的药材敷在伤口,天知道那些老郎中的鼻子有多灵敏!
余渔抽出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手臂划了上去,锐利刀刃在阳光之下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寒光,眼见着没有一处好肉的手臂上又要添上一道血淋淋的痕迹——一只手蓦地伸出将他的手腕紧紧攥住。
“您在做什么?”燕一的声音缓缓传来。
余渔吓了一跳,重心不稳险些整个人都栽到了炉子上,好在燕一眼疾手快扯着他往后退了一步,这才避开了被烫到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