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海出发之后的第十天,徽碧落到达了岱山。
“报,天字号私掠前锋已经攻占大谢山。”
“报,玄字号私掠前锋已经抵达岑港,岑港澳主罗老八开港投降了。”
“报,地字号私掠队已经抵达金塘山,金塘山岛主肖显拒抗,激战不下,徐将军已经调黄、洪两支舰队前往支援。”
“报,宇字号、宙字号私掠队在普陀山遇到陈思盼的伏击,宇字号全军覆没,宙字号投降贼军了。”
南征舰队参谋官殷正茂站了起来:“光靠这些私掠队,还是不行啊。都督,请给我一支船队,我去收取普陀山。”
李彦直看了他一眼,问了一句:“你现在不晕船了吧?”把殷正茂羞得脸颊绯红,原来殷正茂在用兵上虽有天赋,却不习水战,上船之后颇不习惯,这时脖子抬了抬说:“我已经没事了。水战陆战,一理通,万理通。请都督给我个机会。”
“不,你还要再历练历练,且呆在我身边吧。”
以殷正茂的才能,作为参谋是不错,可外出领兵就还嫌太早了吧。
说到这里李彦直忽然有些怅惘,他此刻兵精船锐,手头却缺乏善打海战又能独当一面的大将,这些年在李氏集团脱颖而出的出色将领,如吴平、王牧民、张琏等,全都在大员以南海域,北面只有徐元亮算是比较拿得出手的人物,但光是一个徐元亮并不足以枚平陈思盼、于七,李彦直知道,或许该自己亲自指挥战斗了。
“若是吴平或者王牧民有一个在这里,那我就能坐在这里等好消息了。”当然,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就在这时,人报都指挥使俞大猷来了——这次李彦直征调了东南十八员大将到麾下听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俞大猷本来正在海南岛剿匪,路途遥远,所以到近日才到宁波,又从观海卫坐船来会。
李彦直本来一直倚在虎皮大椅上,听说俞大猷来身子一直,跳了起来,奔出舱外迎接,他一动身,二十多员将领也就跟了出来,在宽可跑马的甲板上远远望见就大叫:“俞大哥!你怎么今天才来!想死小弟了!”
俞大猷自考中了武进士后,多年来历任千户、参将等职,积功累迁,也是一路南征北战,他身在官军体系身不由己,虽和李彦直交好也一直不得相见。这时重逢,但见他脸皮黑硬,胡须如刺,眼角多了许多皱纹,再不是当初的青年模样,显然这些年多经风霜。
俞大猷是个典型的职业武人,身上绝无徐元亮之流的匪气,也不似李彦直一般心里藏着那么多的权谋,在他心里,只要能以武报国便是平身之志了。像这样的武将,最高兴的就是摊上一个好上司让自己有用武之地又无须考虑太多军务以外的事情,因此俞大猷听说李彦直调自己到海角都督府听命,自然十分乐意,这时才上徽碧落,又见他带了一大帮战将前来迎接,心里更是感动,便知道自己以后在海角都督府的日子好过了。
李彦直挽着俞大猷的手,脸上笑吟吟的,说东道西,他官位比俞大猷高了,说话时却绝口不称呼官职,只是大哥长大个短的叫。俞大猷兵法如何,能耐如何,诸将都不清楚,但见李彦直如此尊重,心里头便都想:“从来没见过都督这样,这人以后可万万不能得罪。”
俞大猷却不是擅于表达情感的人,虽然见到多年未见的小兄弟,到了口里却只是道:“都督,我听说了你在京城的战绩,佩服,佩服。”
“哈哈,那是小弟机缘好,若是大哥当时在北京,一定能把那仗打得比小弟更精彩。”李彦直与诸将说道:“俞大哥不止是我的兄长,更是我兵法上的师父。我是机缘巧合,才升官升到俞大哥头上,若说到用兵之道,那可是拍马也赶不上。”
俞大猷慌忙连说不敢,心中却大是受用,便下定决心要辅助这个既是小弟又是掌管的海军都督了。这次和他同来的将领还有七人,俞大猷不愿李彦直因和自己亲热而冷落了其他人,便牵了李彦直的手一一给他介绍。
李彦直在北京打出了极响亮的名头,大明军中无人不知,如今又权倾东南,连老少两个皇帝都不敢得罪他,被他调来的这些参将、都指挥使见到了他个个哈腰低头,眼神中既有敬畏,又有谄媚。只有一个身穿便服的简简单单地行了个军礼,叫了声:“都督。”
李彦直问:“这位是?”
那将领道:“卑职卢镗,待罪死牢之中,蒙都督传……”
他还没说完,李彦直脸色已是一变,原本因为见到俞大猷而暖洋洋的,一下子就变成凌厉冰冷:“卢镗?你就是攻打双屿的卢镗?”
“是。”卢镗亦是东南名将,当日朱纨攻打双屿,便是以他为主将,后来朝廷政争一起,夏言弃市,朱纨自杀,卢镗也被打入死牢,只是拖延着尚未行刑。这次李彦直南下征讨海盗,也不忘派人将他从大牢里提了出来,卢镗久在东南,擅长海战,心想他是要征倭的,必然重用于我,所以路上也颇怀希望,不意这时李彦直这时听到他的名字却马上拉下了脸,不顾诸将错愕,便指着卢镗喝道:“来啊,将此人拖下去斩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