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钺注意到了那异样之色,脑门上登时就见了汗,连忙借口身心疲惫,跑去假睡了。
躺在用兽皮粗制的铺盖卷上,程钺忽然想起了之前打算出山一趟的事,便打定主意自明日起赶制符咒,为此行做准备。
……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就是两天后,程钺走出小塔,沿着原路返回,来到了一个重兵把守的山口处。
此时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秋风猎猎,处在深山老林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寒之感。
程钺是修炼者,体魄强大,毫不在意这些,但那些雪国精甲就不同了,除了部分军官外,他们大多数人都只是普通武者而已,对这种让人颇感不适的天候并没有多少抵抗力。
因此,除了值哨的倒霉蛋之外,其余人一早就钻会了温暖如春的军帐中,不愿再出来了。
程钺并没有往敌营里面摸的打算,他是兼修武道的修炼者,不是专业的刺客,本身并不善于潜行之术,相比冒险潜越敌寨,他更喜欢用自己擅长的手段摧破之!
程钺从怀中抻出三张红色纸符,用火石点燃了,无声无息的掷出,同时默念咒语。
火光短暂的一闪,而后迅速消失,三个黑漆漆的混沌门出现在虚空中,从中飘出三个模糊的鬼影来。
这一切都是在密林中进行的,并未引起敌寨中的哨兵警觉,待那三个夺舍鬼落地,程钺立刻以神识控制着它们,顺着出山的道路,朝着当道扎营的敌军营寨摸去。
相比他自己,身为灵体的夺舍鬼显然更适合做这种工作,它们不会发出任何声息,模糊的身影在暗夜中也有着极佳的隐藏效果!
不多时,三个夺舍鬼便潜到了营寨之前,它们没有实体,不会被高大的营墙所阻,程钺控制着他们径直穿越营墙,进入了营寨内部,而后又让它们无声无息的登上寨墙,向着那些哨兵背后潜去!
“就是此时,动手!”
程钺一声令下,三个夺舍鬼立刻从哨兵们脑后钻入,攻入了元神所在的眉心中!
哨兵们都只是普通武人而已,哪里想过会遭遇这种攻击?尽管此时都还算清醒,但是猝不及防之下,还是着了道,没有多少抵抗,就交出了身体的控制权!
程钺猛地挥了一下拳头,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先合力把其他哨兵杀光,然后分两人去营寨中放火,并大喊盗匪来袭,一人给我把营门打开!”程钺再次下令。
夺舍鬼自然不会违抗他的命令,马上行动了起来,若无其事的走到其他哨兵身后,从后面捂住嘴巴,拔刀就捅!
雪国哨兵们怎么可能提防日夜朝夕相处的袍泽?纷纷瞪大双眼,一脸茫然的倒在了血泊中!
解决了其他哨兵,夺舍鬼们立刻分出一个人去开营门,另两人则执了火把,在营中大肆放起了火来,同时口中不断大叫:“不好啦!贼寇来袭啦!”
军队最脆弱的时候就是夜晚宿营时,一旦出现变故,很容易发生大混乱,也就是兵家谈之色变的“营啸”。
雪国士兵们做梦都想不到竟会有蟊贼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袭击他们,而且看这架势,已经杀入了营中,正在四下纵火!
他们大惊之色,不及披挂整齐便冲出帐外,四下寻找着攻入寨中的贼寇,同时声嘶力竭地叫喊,想找到自己的顶头上司,然而杂乱的叫嚷声却更助涨了混乱!
只见营中到处都是杂乱的人影,帐篷被不断点燃,人喊马嘶声响成了一片,在这种情况下,各级军官连召集自己的部属都做不到!
“贼爷爷在此!”
恰在此时,营门被打开,程钺挥舞雁翎刀,势如疯虎般地杀入了军寨中,他此时再不保存一丝实力,一边兴奋的大声呼喝着,一边不断挥出三丈多长的血色刀罡,将一片片雪国士兵像割麦子似的砍倒!
血花成片的溅出,很快便将程钺染成了一个血人,漆黑的夜幕下,摇曳不定的灯火中,他的身影变得如同魔神一般可怖,士兵们失去了组织,无法结起战阵相抗,面对势不可挡,又形容恐怖的程钺,本来就不多的士气迅速的瓦解,很快便没人再敢挡在程钺面前,受了强烈刺激的他们声嘶力竭的惊叫着,扔掉武器,抛弃铠甲,不顾一切的狼奔豕突,修为不弱的军官们就是想去挡住程钺都做不到,只是随波逐流,被人群裹挟着逃窜!
“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啊!你们不是想抓我去邀功请赏吗?来啊!我程钺就在这里,你们倒是来啊!”
程钺缀在溃兵们身后,雁翎刀上下翻飞,酣畅淋漓的砍杀着,一个多月来朝不保夕,亡命逃窜的憋屈在这一刻肆意地发泄!
溃兵们听到叫喊,终于认出了他,但此刻兵败如山倒,战局已无可救药,大部分人只是小卒而已,根本无力回天,只能继续捏着鼻子逃窜!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这么一幕滑稽的景象——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张牙舞爪,挥动长刀,像撵鸭子一般,撵着数百身高体壮的大兵丢盔弃甲,亡命奔逃,连头都不敢回,似乎此时此刻,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的真的是一个盖世魔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