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见我缓和了态度,他又觉得自己占据了上风,颇有些理直气壮地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这个少年,也许是因为自出生开始就从未受过挫折。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对于世间民情一无所知,也毫不关心。
他还不知道他头顶佩戴的王冠意味着什么,而王城高高的围墙之下,那些低矮的民房中居住的人们又意味着什么。
温室里长大的少年法老,他的羽翼未丰,肩膀也依旧娇弱,暂时还肩负不起民众的期待与埃及的未来。
但是好在,留给他的成长与学习的时间还有很多。他终将明白,那顶象征着人间无上权力的红白王冠,除了荣耀之外所蕴含的更加沉重的意义。
我拉着他的手,漫无目的地在这个偌大的宫廷中四下里闲逛。他是法老王,是统治上下埃及的君主。这座王城之中,没有他无法去往的地方。我们就这一边散步一边闲话。
“图特摩斯,你可真是误解我了。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我奉拉神之命,来到你的身边守护你,教导你。可既然是教导,我就有义务指出你的不足之处,对吗?”
从我十分有限的与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他明显有些逆反的时候,最好顺着他的话说,让他觉得你是站在他这边的。这样你再夹带些私货,他就会容易接受的多。
“人无完人,森穆特善于钻营确实不讨人喜欢……”
我话未说完,图特摩斯便草率地再次打断了我的话,似乎从我口中听到森穆特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给了他极大的鼓舞。
“你听我说完,图特摩斯。就像你对阿蒙-拉充满了崇拜与敬仰一样,身为神之子,你的子民们也将你当作现世之神来崇拜。你觉得,阿蒙-拉是什么样的呢?”
“就如玛亚特法则所标榜的那样,公正、正直,掌握了真理与正义。”这一次图特摩斯回答的十分斩钉截铁,语气也十分的恭敬。
这对于此时的他而言,真是个难道上道的回答。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所以身为现世之神,理所应当的,你也应当具备这些品德不是吗?”
“可是这又和森穆特有什么关系呢?”图特摩斯渐渐摆脱了自己的情绪,似乎是真的开始好奇起森穆特与神的品格之间的关系来。
“只以出身去评判一个人的能力与品德,这是有失偏颇的,是不公正的。出生高贵者也难免有道德败坏尸位素餐之徒。
起于微末的人里,也会有精明强干之辈。哈特谢普苏特,你得承认至少在现阶段,她在治理国家方面的手段要胜于你,对吗?”我半带着引诱半带着说服似的问他。
这个思想还十分单纯的少年,不知是被我绕晕了,还是心中确实如此认为,他点了点头。但也许是处于男孩或是国王的自尊,他又很快补充道:“但我很快就会超越她的!”
我自然没有搭理他这狂妄地,不知天高地厚地发言。而是接着方才话继续说着我的观点:“精明如哈特谢普苏特都需要在诸如森穆特这样能吏的协助下,才能治理好这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