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萨玛拉,与一溜拎着食盒的宫女穿过议政厅的回廊,争执之声在我的耳中渐渐明晰,我心头对于图特摩斯的最后一点怨怼,也在这一声声的争执里被最终消解。
纵观历史,我从来都知道推行一项新政存在着种种的阻挠,绝无可能一帆风顺。
可青史上短短的几行文字到底还是让我轻忽了这些阻力的能量,我将改革一事想的太过简单了。
我确实没有想到,作为图特摩斯作为此时世俗王权的绝对权威,想要推行一项利国利民的新政时,竟然仍会招致维西尔与阿蒙神大祭司的强烈反对。
可再一想似乎又合乎情理之中。
恰如阿努姆所说的,在这个闭塞地社会中,阶级向上晋升的通道被完全的堵塞了。
农夫的儿子只能是农夫、书吏的儿子长大后仍是书吏,甚至手握重权如维西尔,在法老时期的埃及,也存在着类似维西尔家族的存在。
这些享受着祖上荫庇不思进取的旧贵族们偏安一隅,就像盘踞在藏宝洞中的恶龙,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所有觊觎他们宝藏的人类。
他们的利益即与统治者相关,又与统治者不甚相关。在没有利益冲突时看似乖顺,可一旦,国王想要实施一些触碰到他们利益的政策时,他们仍会亮出自己的獠牙。
将军们的大嗓门也在此时加入了这场“战局”中,空荡荡地回廊里满是男人们争吵而产生地回声,震得人脑仁发胀,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宫女们都一副心有戚戚地模样避到了宫殿外。
这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工作环境。
就在这一片争吵声中,萨玛拉推开了议政厅紧闭地大门,与我一同走了进去。
“陛下和几位大人想必都饿了吧,快来吃些东西垫垫肚子润润喉,吃饱了才有力气接着吵不是?”我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也不理会众人惊愕地目光,便指挥着宫女们将食物与酒水一一摆在了图特摩斯与几位大臣的桌上。
大殿之上,因为我的忽然闯入而寂静了下来。我看着几个都已年多中旬,甚至胡子花白的男人,刚刚还一副争得面红耳赤的模样,如今却好像被人捏住了脖子的鸭子,忽然之间便噤了声。
那模样实在有些滑稽,让我忍不住笑出声了打趣道:“怎么?是我准备的午餐不合几位大人的胃口吗?”
这样的事情,我做的已经十分熟练。
在现代时,当费恩教授去相关部门申请后续经费时,这样的争执总是难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