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洞穴外搜救灯光的虚影,乌发纷飞,她的眼睛里装着的东西太多了,骆清河却终于在墨色而剔透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他曲腿靠坐在石壁上,阴影盖住半边身体,看不出神色。
下一秒,骆清河骤然起身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整个人拥入怀中。
骆清河平时单单站在那里压迫感就极强,这会儿就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她身上,又仿佛是一条破碎的河流,清风拂过,汹涌又激荡。
他搂住她的腰身,感觉手底下那段柔软脆弱的腰肢似乎微微一用劲就能折断一般,然后永远陪在他的身边,但他只是将手掌顺着有些紧绷的脊梁落到了后脖颈上,托住后颈,然后吻上殷红的唇瓣,利齿在唇峰上不断的摩擦着,似乎想要落下永久的烙印。
徐庄闲站在洞口,看清楚里面拥吻的两个人,垂下手上握着的手电筒,与骆清河在暗色里冰冷的视线遥遥对望,撞了个正着。
——有缘的话,再相见吧。
但这场盛大的离别,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张嘴道别。
在一个眼神一个吻里,有些人就停留在记忆里的那一刻了,昨日还浓情蜜意的身影就在今日无言分别。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太多的遗憾和不甘愿交杂在一起,方才构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身躯。
骆清河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洞穴旁边的大石头上,低垂着头,湿漉漉的发梢已经半干,一向笔挺的背像是骤然间被抽去了脊梁骨那样紧绷着拱起。
孤峰独耸的萧瑟。
王筱竹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大狗落水图。
一条毛巾落在他的头上,骆清河仿佛才从恍惚中惊醒,陡然间抬头看向他,似乎是想抓住什么,但看清来人后,眼神里的黯淡一闪而过,又归入死寂。
“你还记得那天去京业大学的时候你跟我说什么吗?”王筱竹因为常安诺的事情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很久,这是他这些天第一次出门,看到骆清河这幅落水狗的样子,叹口气,“你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你得不到的。”
“说实话,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有点惊讶。”王筱竹不知道想到什么,嗤笑一声,“常姨曾经跟我说,只有当你懂得什么叫做妥协的时候,才能意识到什么是爱。”
“我去年还在想呢,像骆清河这样倨傲自负的,这辈子怎么能知道什么叫妥协呢?只有这一个遗愿我怕是要辜负常姨了。
骆清河垂下头,看不清神情。
“王青松已经把骆山河控制起来了,这次他死都跑不了。”王筱竹靠在旁边的石壁上,“只有老爷子那里可能要难解决一点。”
骆清河拿下头上的毛巾,站起身:“他们一个都别想跑。”
他的背脊在黑暗中又缓缓支撑了起来,像是这些天五花八门的正常人的情绪一瞬间又被吝啬的收入窄窄的心门里边了,骆清河不仅摇身一变成为了开河集团最近搅动风云的黑马新贵,也仿佛变回了那个站在暗处里窥探棋子的冷硬阴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