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的想法与那些人截然不同?不论哪一次,她好像都盲目地相信他。她真的认为,自己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好吗?
温景辞想不明白。
可有一种冲动驱使着他,如果他像过去一样,对真相无动于衷,只是麻木地等待死亡,他将会后悔一生。
营帐外风雪簌簌,木炭在火盆中燃烧,送来些许暖意。温景辞在书桌前坐下,说道:“十六,可以帮孤一个忙吗?”
“孤要看这些书。”
在温景辞看不见的黑暗里,顾绯轻轻一笑:“愿为殿下效劳。”
三天后,将领聚集在主帅帐中。他们计划于明日夜间进攻,先发制人,左右包抄,一举拿下契丹部落。
商讨进行到一半,就在几位将领信誓旦旦,准备将此事定下的时候,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孤认为不妥。”
众人闻声望去,却见温景辞走进帐中。他穿了件玄色长袍,袖口以金线绣着龙纹,比起往日的温润如玉,多了几分沉稳与压迫。
将领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由其中一人开口:“殿下,战场与朝堂不同,属下自有定夺。您行动不便,不妨安稳地留在营帐,等我们的消息。”
“太子殿下也是主将之一,有何不妥?”却听见樊朔道,“吵了这么久都没拿定主意,不如听听太子的想法。”
一个瞎子能有什么想法?他连这张摆在面前的形势图都看不见吧?
将领们心有不屑,却不敢得罪樊朔,只好让温景辞说了下去。温景辞像是没有感受到他们的恶意一般,淡淡地开口:“孤昨夜看完了近十年我朝与契丹交战的卷宗。契丹往往选择在两个时间出击,一为凛冬,二是现在。”
“此时大雪将至,山中地势凶险,随时有坍塌的可能。我们的士兵不比契丹人擅长在雪中作战,若在夜间突击,而契丹人又早有埋伏,我们绝无后路可退。”
有将领反驳道:“你又怎么知道契丹人一定有埋伏?说不定他们还没有准备好,根本没想到我们会偷袭呢!”
温景辞不疾不徐:“契丹三支部落,皆驻扎在山另一面的平地,可以在短时间内聚合兵力,群起而攻之。可我军突袭契丹,需要翻山越岭,无法及时获得救援。假使契丹并无防备,想要在此战中取胜,我军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话音落下,一位驻守云州多年的将军点了点头,颇为赞同地说道:“殿下,末将也这么认为。契丹几个部落牢牢联结,是块啃不下的硬骨头,曾经有几次打仗,末将就在这上面吃了亏。”
京城来的这几个将领,根本没在北境打过仗,一心想着快些完成任务回京,却忽视了现有的条件。无可否认,他们曾在西北、南蛮立下战功,可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作战方法,按部就班才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