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也来不及想太多,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谢……谢谢纪老师。”
她好像除了谢谢,不知道说什么了。
纪轻尘像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嗓音温和:“别怕,会没事的。”
陈静一路只敢跟在他身后,到开车的时候,很自觉地坐到了车后座。
副驾驶那儿空着。
但是她眼眸一瞥,看到了车前面的一个精致水晶小圆镜,不像是男生会用的东西。
但担心母亲的情绪占据上头,她也没有精力再去想其他。
一路上,不停地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
求平安。
哪怕,用她的寿命去换。
陈静从出生就被人说是不幸的孩子,父亲吃喝嫖赌抛妻弃子,她从小就没有见过。
全靠着母亲一个人一双手拉扯大。
这份情感已经厚重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她眼眶里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纪轻尘透过车镜子无意间瞥见了。
低声说:“陈静同学,后面有抽纸,擦一擦眼泪吧。”
去医院半小时的路程,被他开成了20分钟。
陈静下车后顾不得其他人,直奔病房而去。
恰好在门口处看到了好心的邻居。
是个半头白发的大娘。
“哎,静静你来了啊,你妈她正在手术。”
陈静压住内心的悲痛,问道:“出什么事了?”
大娘叹了一口气:“曼娘命不好啊,被你父亲从前的债主找到了,抵死不从,被推到了石头上,刚好嗑到了后脑勺,血流不止。”
“医生说,再晚来一步的话,可能……”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陈静却了然。
她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依旧这么阴魂不散。
与此同时,一股浓厚的恨意也油然而生。
叮咚一声。
手术室的灯亮了。
戴着口罩穿着防护服的医生走了出来:“谁是病人家属?”
陈静跌跌撞撞跑过去:“我。”
“病人已经转危为安。”
听到这句话,陈静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因为情绪波动太剧烈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纪轻尘秉持着关爱学生的念头,连忙走过来把人扶了起来。
只是,少女后背已经完全湿透。
“陈静,没事了,没事了。”
他轻声安慰着。
一时间,竟不知道是现在,还是回到了当年。
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干净温柔的大哥哥,也是这样温声带笑说“没事了”。
陈静不动声色地推开他,先道了声谢,连忙去了病房。
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母亲,眼泪又止不住地要往下流。
其实,老天有时候往往这样,让本就命运凄苦的人,受到更多的痛苦和折磨。
陈静格外珍惜这段亲情。
她小心翼翼走过去,握住母亲的手,无声地流泪。
期间,纪轻尘一直没有走,留了下来帮他们打杂做些事。
陈母慢慢转醒了,第一时间就是擦拭女儿的眼角,笑着说:“我没事,哭什么。”
“这位是?”陈母越看面前的男人越熟悉,甚至脑海中有个名字一闪而过。
“阿姨您好,我是陈静同学的老师。”
纪轻尘温声开口自我介绍着。
脑袋受到重伤,陈母没来得及在思索什么,只是忽略掉那熟悉的感觉,郑重地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