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下次换个好点的理由
不得不承认,历史上覆灭dtz一战,虽然有突厥已然势弱的因素,虽然有唐军有李靖、张公瑾、李道宗、薛万彻那么多名将的因素,但绝不可忽视李世民在外交策略上的成功,以及对战局的分析、大兵团作战的路线指挥。
总的来说,李世民的准备工作无非是强己弱敌,所谓的强己主要体现在对士卒的训练,历史上李世民甚至在宫内设靶场来激励士卒,所谓的弱敌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使突利可汗内附,二是诱铁勒建国以分突厥之势。
嗯,基本都被李善说完了。
李渊嘴角带笑的看着儿子凝神专注的伸出手指在空中缓缓移动,这是李世民进行军事部署的习惯动作。
其实这一世,苏定方在贺兰大败梁师都之后,李世民就已经开始有所谋划了,虽然只是个大概的思路,但现在他发现,与李善今日所言,不谋而合!
那当然了,肯定非常合!
李渊索性让人取来了地图,李家三个人都是大半辈子在河东、关中,而李善去年泾州一战后也专门研究过。
李世民试探问:“主力出代州?”
“论距离,理应从延州北上,过榆林直捣腹心。”平阳公主摇头道:“代州出兵,稍远了些。”
李渊咳嗽了两声,“平阳勿要多言,怀仁应该早有思量。”
“代州。”李善毫不犹豫的说:“其一,代州军兵强,重骑、轻骑数量冠绝天下,而且后有并州,兵力、民夫均无虞。”
众人都点头赞同,的确如此,自李善数年前重建代州军,以商路网罗大量良驹,又迁居塞外民众以充实折冲府,数败突厥,杀的颉利可汗亦丧胆,被誉为天下强军。
“其二,代国公李药师当世名将,尚有薛万钧、张公瑾、刘世让多位良将,河东尚有任城王李道宗在后,精兵猛将数不胜数。”
“其三,自武德六年,臣于代州筹设军屯,代州有别驾张公瑾,并州有长史窦静,数年后,河东南北两地当均粮草充足,使大军出塞,无后顾之忧。”
李世民补充道:“而且朔州多有寨堡,可在出兵之前先行输粮草入朔州,如此一来,也无虞粮道被断。”
李世民在战场上最喜欢干的就是断敌军粮道,王世充、刘黑闼都在这方面吃了大亏。
平阳公主追问道:“还有吗?”
“有。”李善低声道:“尚不知突厥内乱何时而止,亦不知突厥内乱以何等局势而止,从代州出兵,最大的目的在于断其东西两路。”
李世民眼睛一亮,伸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李药师可率军西进,再遣偏师越云州北上,截断突厥东逃路线。”
“不错,大军出塞击胡,最难的不是交战,而是难以寻觅敌踪,一旦不能咬住,那就全盘皆输。”李善笑道:“谁都不愿为飞将军……”
飞将军李广那是历史上最著名的倒霉蛋,世人打猎要拜李广,出门远行是绝对不敢拜李广的。
呃,在场的四个人至少明面上的身份都与飞将军李广相关联,李广就是陇西成纪人,李渊在建国之后尊李广、李敢为先祖,而李善的祖上从塞外回归自称是李广嫡孙李陵的后人。
李世民充耳不闻,手指在地图上来回比划,“适才在起居注看到,再从延州、银州一带出兵,配合李药师的主力决战,若是突厥西窜,自灵州启程的大军能截断逃路。”
李善起个头,本就是原作者的李世民一点一点的拼接起了……历史上覆灭dtz一战的原貌。
兵分多路,有多有寡,左右两路封锁空间,再以李靖所率的代州军为主力,以偏师沿着清水河直捣腹心为配合,逼迫突厥决战。
简而言之,在事先没有经过排练的情况下,李善、李世民很默契的为李渊描绘出了将来的大捷经过……而没有玄武门之变,覆灭dtz很有可能会落到李渊而不是李世民头上。
“二郎?”李渊笑吟吟道:“怀仁此策如何?”
李世民的眼神略有些复杂,“恭喜父亲得此等能臣。”
李渊捋须大笑,“怀仁或可执掌兵部。”
李善不吭声,以目前朝中的局势而言,出任兵部尚书真不是什么好选择。
至于李渊、李世民接连不断的赞誉,李善虽然刚开始脸红,但也很快就平静下来了……毕竟脸皮厚度是摆在那儿的。
“伯父,小侄尚有一事恳请。”李善小心翼翼的将话题扯开。
“怀仁但说无妨。”
李渊对今天李善的言谈非常满意,一方面是因为能够释然,昨日李善不肯附和太子,今日却私下建言,而且言之有物,显然是以国事而论,更别说昨日黄昏时候,李世民都已经提前打下伏笔了。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李善之后描绘的这一切得到了李世民的认可……自天台山一战之后,李渊对次子李世民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算是之前,他也从来不否认次子在军事方面的才能。
“赵国公苏定方在贺兰大败梁军,亲自冲阵,身中数箭,如今伤重不起。”李善抬头看着头顶的横梁,“苏定方与小侄是生死之交,还请陛下怜惜,调其回朝养伤。”
平阳公主都无语了,知道你是在表明心迹,但也太扯淡了点吧,大军主帅伤重不起,所有人都不知道,但你知道了?
平阳公主在这方面是小白兔,但李世民绝不是,他瞄了眼李渊,笑着道:“赵国公重伤……怀仁消息倒是灵通。”
虽然说苏定方公认是出自李善门下,但毕竟是一军主帅,私下与已经回朝的前任主帅书信联系,还是有些犯忌讳的。
李善咳嗽了声,“据说……听说,可能也许……”
李渊忍不住又戟指骂道:“听谁说的?”
“前些日子来报捷的斥候。”
“好好好,现在朕就命使者去灵州,若苏定方无伤……”
“父亲!”平阳公主打断道:“怀仁胡言乱语,父亲与他计较作甚!”
被女儿打断,李渊哼了声没继续说下去,只骂道:“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若是真的伤重,也不怕其母怪责你!”
“谢伯父提点。”李善陪着小心,“下次一定找个好点的理由。”
嘴里这么说着,李善心里却是一个激灵,苏定方曾经节制北衙禁军,执掌宫禁,与李渊见面的次数并不少,或许李渊知道苏定方的父亲已经死了,只有一个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