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大概也猜到,轻叹一声:“枝枝,分点被子给我。”
许枝:“噢。”
她乖巧地将被子往左边抽,顺便无声再往边缘挪了挪。
布料间的摩擦声停下来,房间再次陷入寂静。
陆放阖眸,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陷入沉睡前,他听见右手边依稀传来窸窣响动。
……
因为有“前车之鉴”,许枝原先充满忐忑。
好在陆放的表现完全令她放心,仿佛前几天那个变了副面孔的人从未存在。
在听见他绵长的呼吸后,许枝小心翼翼脱掉针织衫,结束了以闷热为代价的隐瞒。
紧张消除,热红酒的功效也发挥到淋漓尽致。
同床共枕的第一晚,她竟然睡得比近期以往的每个觉都要好。
以至于在闹钟响起前,她的睡意已经有苏醒的迹象。
她侧在枕头上,下意识用半张脸摩挲。
“早安。”
头顶上方倏然传来一道沙哑的低沉。
在这个安静的早晨,这道嗓音无异于平地惊雷。
许枝的动作微顿,终于笃定感受颈下的一只手臂和背后抵着她的结实感。
意识瞬间回笼,惺忪微张的眼也瞪圆。
昨晚她不是已经靠着最边缘了吗?
怎么一觉睡醒,她就背对着被陆放抱在怀里了呢?
许枝故意忽略两人此刻的亲密,含混道:“早啊,你醒很久了吗?”
边应边要往边上挪,不动声色想摆脱陆放对她的禁锢。
“是很久了。”
她听见身后的人回道。
原来他晨起的嗓音是这样,不像平时的中气十足,隐约带点别样的性感。
就是他箍在自己手臂和腰际的力道不知为何丝毫没有放松。
许枝还在愣神,就听他冷不丁补充一句:
“准确说,从半夜差点被你挤下床之后,我就没再睡着过。”
一句控诉的话,被他讲出陈述的味道。
但这次许枝品出来了,他话里有淡淡的疲倦。
她没再动了,小声地问:“是我睡相太差吗?”
她模糊记得很小的时候,妈妈曾经愤愤笑骂她屁大点人睡觉完全没正行。
后来长大了这么多年,她也没机会再和谁共寝,就没再听谁说过或纠正她的睡姿。
就算她睡相不好,应该也到不了影响他睡眠的地步吧。
陆放面色平静。
不能说差,应该说,差到出奇。
差到让他怀疑,是不是清醒时克己的人,只有在梦境才大胆释放自己。
一整晚,他先是被一个后蹬惊醒,时不时听见她翻身、踢被子的声音。
他不厌其烦,一遍一遍重新帮她盖好,到最后不得不将她禁锢在怀里。
晨光熹微,她终于稍微安分下来,他也获得短暂的浅眠的时机。
但他睁着眼违心:“还好,也不算太差。”
许枝吞吞嗓子,试探道:“要不你再睡会,我先起床了。”
她急于离开他的怀抱,说完也不等回应,径直挪动想要下床。
用力的过程她先要支起腿,刚动作,腿根处的皮肤毫无阻隔碰到了一处无法忽视的热度和坚硬。
尽管先前和它只是极短暂地接触过,许枝还是迅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碰到了什么。
脑袋“嗡”得一个激灵,她也不管身后什么反应,加快动作要离开。
可能是一晚上历经考验?
所以陆放此刻连呼吸都平稳到异常——
直到他就着不远处一层白色窗纱透进的光看清楚许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