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这已经是江誉计算的最快的法子。
再过两个月,西部将迎来秋季,意味着干旱会更加严重。
这也意味着父皇教给他独自完成的第一件大事,他作为太子带领这么多人来解决天灾一事需要耗费这般久。
“两个月能成功吗?”他继续追问。
江誉犹豫道:“民尽力。”
还不一定稳妥成功!届时百姓怨声载道,若是传出旁人觉他这太子德不配位该当如何?!
李珏压抑下怒火:“可还有其他法子?”
江誉也按照李执教好的说辞,犹犹豫豫,支支吾吾地边说边提示着。
李珏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将流向天门关另一条分支亳水给改道。”
“是的,殿下。那是最快的法子,耗时半月即可有所小成,届时可缓青宁州的旱灾。不必使西部一年四季干旱。但是……”
江誉的话由李执补充道:“殿下,您也清楚,若是改了水道,亳水下游的梧州良田可能会有缺水之情。”
“梧州有几处水库?”李珏对这弯着腰候在后面不敢说话的芜镇县丞问道。
“回殿下,因亳水浇灌不曾缺水过,而且虽咱们处于中原,但雨水充沛,所以据下官所知,梧州只有一处大水库。”芜镇县丞答。
仅有一处水库?
意味着若是改了水道,遇上了雨水不充沛之时,该当何处?
届时一样百姓怨声载道,殊途同归。
李珏虽是懵懵懂懂被高皇后与高相扶持上位,但历经这般久,他贯是学会趋利避害。
看着滚滚河水自西边流去,李珏做出了决定。
“先按照誉先生的提议来,孤会吩咐下去,着工部全力相助于你。”
“至于改水道一事,让孤再思虑思虑。”
晏琤琤站在不远处,看着护卫们围拢聚集又四处分散去,而各方人马行动起来。
驻足观察已经行动上手之人的所行之事与前世的方法和过程并无二致。
她好奇地抓住某一位路过的护卫询问:“太子殿下吩咐下来的法子,是襄王提议的吗?”
那护卫摇头:“回禀襄王妃,是一位名为誉先生提议的,方才我们围拢过去便是那位先生下吩咐。”
晏琤琤将前世细节法子与那护卫对上一遍,那护卫憨笑道:“王妃好耳力,竟能一字不错地复述出誉先生所言。”
“我瞧你们开始行动起来,只不过是推测罢了,歪打正着。”晏琤琤笑着否认道。
但这事儿终究是传入了李珏的耳中。自江宁岩镇一事后,李珏觉得晏琤琤越发可爱。
才貌双全,完全打破自己对她的固有印象。
可他有些不甘心,为何当时黏着他时,不曾有现在这般机灵?
“琤琤。孤寻你来你可知是为何?”
李珏派人将晏琤琤请进驻扎的帐篷里,当着众人的面。而李执依旧未有异议。
在一旁伺候的林乐晚面露不快,但李珏已同自己解释,她也不便多言。再闹便会惹人厌。她很清楚这一点。
“恳求殿下明说。”晏琤琤装傻。
李珏笑了笑,吩咐人拿出妙味斋的糖酥:“陆家小子说你爱吃这个,孤才想起孤在江宁也买了许多。事务繁忙,孤焦头烂额,今日方才想起来,可莫要怪孤。”
“孤听闻你也知晓这些法子,可是那匠人誉先生告知你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信任。
晏琤琤笑了笑:“皆是臣妇歪打正着,而且那誉先生我也不曾见过,左不过是匠人的突发奇想罢了。”
李珏点了点头,又道:“岩镇那次,你立了功。不若这次,你也跟着誉先生同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新奇想法。”
晏琤琤自是求之不得。
自从下午法子实施以来,她早便想要试探那誉先生了,可碍于身份不可与外男多有交际。
十几名匠人正在按照图纸打造机关。风炉吹得火焰正旺,临时扩建的制造库内温度节节攀升。
晏琤琤方站在门口一小会儿便惹得浑身冒汗。
“誉先生。”她轻唤道。
一个面部立体深邃的人走了出来,眼神里充斥着淡漠。浑然不知汗水已将人皮面具的边缘浅浅翻起。
晏琤琤心跳如鼓。
见巡逻的护卫并未注意此处。
她犹豫问道:“你是江誉吧?为何打扮成这样?”
不待他否认,直接上手揭下那面具,露出挂念了两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