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斯雨找关书桐小声告状:“他们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渣男。”
高三作业多,关书桐奋笔疾书,抽空打量他一眼。
上午十点钟的烈阳倾斜而入,照亮十八岁的少年人。
他意气风发,气宇轩昂,生着挺拔不屈的脊梁,结实遒劲的身躯。
一头三七分碎盖是精心打理过的,穿着量身定做、质感极佳的学校制服,腕上一块理查德米勒陀飞轮腕表,经典时尚,贵气逼人。
帅气,多金,性张力拉满。
她由衷评价:“不怪他们,你从头到尾都是渣男的顶级配置。”
“……”谈斯雨咂摸着她的话,“你是夸我,还是损我?”
“你说呢?”
“我又没渣过谁。”他相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拒绝其他人的追求时,做得挺狠的。”
“那也不叫渣吧?只是让他们省省工夫多读书而已,把心思放在为未来奋斗上,不比追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强?”
关书桐摇头,以他自身经历,反驳他的话:
“那在我讨厌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省省功夫多读书,为未来奋斗,不好吗?在这个时间就是金钱的时代,你原本就是一个追求高效率、高标准的人。”
谈斯雨一愣,喉咙滚了一下,垂下眼,拿过她桌上一支空闲的水笔,捏在指间,慢悠悠地转。
像在思索。
语气轻缓:“你是例外,是我原则以外的存在。”
情话就这么猛不防地向她抛来。
关书桐没控制住,“哗啦”一声,笔尖扯破轻薄的试卷纸,从豁开的一道裂口中,能窥到下一张纸密密麻麻印刷的答案。
抬眼。
谈斯雨似乎相当满意自己给出的回答,眼角眉梢都扬着得意,一双带笑的眼睛玻璃珠般澄澈明亮,映出她身影。
窗外枝叶婆娑,磨出的沙沙声很有夏天的感觉。
关书桐撩开垂落身前的头发,散散脖颈的热,“那,在你的追求者眼里,你也是他们的例外啊。”
“可他们都不是你。”
“就算是我,你不也那么冷酷无情地拒绝了我?”
“那是我不开窍。”谈斯雨说,“列宁说,年轻人犯了错误,上帝会原谅的。”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有话可接。
关书桐乐了:“那你后来怎么开窍了?”
这是个好问题,谈斯雨胳膊肘撑着桌子,支着头,边想着,边看她,“我记得我跟你说过。”
“有吗?”
“有。”他信誓旦旦,并且不介意在这时候再提一次,“我做梦,梦到那个雨夜,梦到你,梦到我们在街头巷尾,旁若无人地做——”
关书桐一把捂住他嘴巴,眼内明晃晃写着“你他么敢再说句试试”。
谈斯雨举手投降。
她这才肯放开他。
“爱做的唔——”他补充完整,不出所料地又一次被她捂住嘴巴。
关书桐:“大庭广众之下,你能不能有点正经样子?”
谈斯雨满眼带笑,积极点头。
关书桐放开他,“你再这样,就别来找我了。”
“那我私下再跟你说。”就做梦而言,他素材挺多。
关书桐捏了捏手中的笔,低头假装继续刷题,却没反驳,耳根悄悄地红。
“谁都免不了当过人渣,只要机会合适。1”谈斯雨说,“我那晚对你说的话,确实过分。但你也有过对我虚情假意的时候,也曾负气说,谁跟我在一起,你都不在乎。这一部分,我们揭过去,行不行?”
关书桐没给答案,但从她停顿的笔触来看,他知道,她在动摇。
“吃不吃糖?”谈斯雨问她。
上次她问他,想他有没有糖吃。
他说有。
关书桐心思现在全不在题目上了,抬头看他。
他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白皙长指窸窸窣窣地剥着红黑色的包装纸。
里面是一块巧克力,可可香味浓郁扑鼻。
“张嘴。”谈斯雨用包装纸捏着那块巧克力,喂到她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