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好像也被他哭化了,渐渐飘起了雨丝,落在羽绒服上,留下点点滴滴细小的黑印。
直到怀里人的声音小了,秦航才松开环着他的手,略微退开一点去察看他的情况:“好点了吗?”
秦航给人抹去泪水,将他衣服帽子扣在他头上,捧着他的脸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原来你也爱哭鼻子。”
陈梓睫毛湿得黏成几簇,抽噎了一下,冷眼睨他,潮湿的热气喷在秦航脸上。
陈梓:“你在跟谁说话?”
“跟我的少爷。”秦航说,“上去吧,这里冷。”
陈梓吸了吸鼻子,没吭声,倒是也没拒绝秦航带着他往里走。
他们刚踏进酒店大门,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陈梓?”
他们扭头看去,见到来人的一瞬间,秦航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却,抬手将陈梓护在身后。
陈梓看着几米开外的人,仔细观察了好一阵才看出来人是谁,他蓦地抓住了秦航的衣角。
周庭长相跟以前变化很大,脸颊两边的皮肤不太自然,且有明显的色差,额头上横亘着一条八厘米长的伤疤,看上去有些骇人。
只不过他周身的气质倒没有太大变化,尤其是看向陈梓的眼神。
永远是那种探究、深沉、藏着一些让人感觉十分不适的情绪。
陈梓眉心拧起,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见两人这副样子,周庭勉强挤出一个笑,双手举着胸前:“你们不用这样看我,我没有什么恶意。”
“我好像说过,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秦航的脸沉得冷滴下水,声音中带着冰冷杀意。
周庭嘴角笑意缓缓收敛:“我只是,跟你们打个招呼。”
“陈梓,我为我之前对你做的所有事情道歉。”周庭说得很诚恳,“对不起。”
陈梓:“我不需要。”
由于刚哭过,陈梓嗓音还是沙哑着的,语气却是不容置喙地拒绝。
说罢,他拉着秦航就往里走。
“陈梓——”周庭在后面叫他,“你哥哥……”
陈梓身体一顿,原本消逝的梦魇重新萌芽。
他僵硬地转身,横眼扫过他。
周庭抬步走近,陈梓这才发现,周庭走路时脚步并不正常,一瘸一拐,左脚腕像是被拖着走的。
陈梓回想起当初在兰岛最后见到周庭的画面,他如今能恢复成这个样子,或许已经很不错了。
“他不是死了吗。”陈梓终于问他话。
“他…”周庭看了秦航一眼,见秦航一副随时准备冲上来杀他的样子,他停了一下,似下定了某种决心,才继续道,“他还在一直念叨你。”
陈梓浑身冰冷,捏紧了双拳,在问周庭,眼睛却是看向了秦航,带着不解、不甘和一丝丝极力隐藏的恐惧:“他为什么没死?”
连声音都在隐隐发抖。
“他在三医院。”
三医院,是全联盟最著名的精神病院。
“从找到他那一天开始,他就精神失常了,你要不要——”
“不要。”陈梓打断他,“他怎么样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也不想见到你。”
“你们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死了最好。”
周庭愣了愣,自嘲地笑了,垂头说:“也对,以我们现在的关系,确实也不再适合多说些什么。”
“那…陈梓,再见了。”
陈梓已经转身走了,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他这句话。
周庭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直到俩人消失在电梯口,他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雨雪中。
晚上,陈梓整个人都显得异常沉闷,晚餐只吃了两口饭便放下了筷子,然后就窝到了床上。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夜灯,陈梓侧身缩在里侧,背对着秦航。
秦航上床去把人捞进怀里,感觉到手下的人身体颤了颤。
后背贴上秦航的胸膛,陈梓还是没转身。
“少爷,不是说好试着相信我吗?”
秦航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内回荡,低沉又磁性。
陈梓不语。
“别去想以前的东西了。”秦航说,“以后都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