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珉已经十二岁,长高许多,俨然一个明丽的少年郎。不宜再与兰贵人同住,也只能与他兄长挤一挤。
这小家伙似乎格外喜欢黏着他皇兄,一听说和萧承钤住一间,蹦蹦跳跳地就过来了。
周鲤本来要把小十二带着,但这猫来将军府才两个多月,还不算家猫。萧文瑜担心它出去就跑丢,只好作罢。
但是看着九皇子粘在萧承钤身上的样子,周鲤觉得果然还是该把十二带着来,让他俩争争宠。
周鲤白天在马车上睡了一路,此时没什么困意,躺在床上瞪着房梁。
萧承钤听得清他的呼吸,知道他一直醒着,轻声问,“择席?”
“不是,不困。”周鲤摇摇头,他倒不认床,困的时候,随便枕个草席就睡了。在漠北那些年,让他把生活条件苛刻成了生存二字。
萧承钤坐起来,给萧承珉掖了掖被子,“出去走走?”
周鲤毫不犹豫地起了身。
夜里暑气尽消,山间一片安静,月色清凉通透,颇为舒服。
两人也不掌灯,沿着溪流小路散步,停停走走,不知不觉来到了山崖上,看得见远处灯火通明的皇城。
“殿下这些日子,可是遇到什么难处?”周鲤忽然问。
萧承钤愣愣地看着他片刻,笑了笑,“我表现得怎么明显么?”
“你心里有事的时候,常常皱着眉头,前阵子去江南,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承钤点点头,叹了口气,“我本是去清查漕运一事,江南土地肥沃,号称天下粮仓,粮食要运到京城,往往走的水路。凭大梁目前的造船技艺,海运不现实。而现今运河水道时常淤塞,年年整改仍是水患频发。粮食一日运不到京城,这天下便一日难安。”
周鲤坐在石板上,远眺着夜色,“我虽不会治水,却认识一位治水的专家。殿下可还记得徐玦?”
“徐大人的孙子?”
“是他,徐玦自小游历山川,遍读工书,对水利的研究很有一套。殿下若肯用他,他定当竭力。”
萧承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徐公子前年不知为何没参与殿试,否则此时定已官服加身了。”
“这是他家老头子的决定,徐玦年少成名,十五便中举人。老人家怕他心气飘了,便不允他继续科考,丢回国子监,又送他出去游历,延后了三年。”
“原来如此,徐大人果真是目光长远。”
周鲤笑道,“我这位师父,除了脾气太臭爱骂人之外,倒真没什么可挑剔的。”
“有件事要问你。”
“何事?”
“过几日,是我的生辰,父皇要在宫里办宴,你会来么?”
周鲤顿了一下,他好几年没过生辰了。这两个字乍一听感觉很是遥远。以往生辰那天总是会有他娘亲手煮的长寿面。但在漠北没人过生辰,周密也从不搞特殊。
他二十及冠那天,正带着周密的棺椁往京城赶。谁也没提生辰一事,只有徐秋山给了他一把上好的玄铁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