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本半倚在软榻之上,惬意地打着扇,却只见嬷嬷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夫人,不好了,老爷中毒了。”
“什么?”江氏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猛地先一步坐直,神情大惊道:“老爷怎么会中毒?难道他去了白微影那儿?许是……许是意外吧……”
江氏心底存着一丝侥幸,迫切地希望白文武不是因着她的糕点才会中毒,但嬷嬷却是点头道:“是,现下大小姐已经请了府医去,您要不要也去看看?”
“府医?”江氏紧拧着眉头,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暗忖道:“这白微影不就是大夫吗?她若是想解毒的话,直接解了便是,又何须请府医去呢?难不成她又在打什么算盘不成?”
江氏误打误撞地猜对了白微影此举的深意,而嬷嬷却是一本正经地反驳道:“这世上的毒药千千万,夫人你手中的毒药乃是一掷千金才得来的,大小姐不知晓这毒性如何,又担心行事疏忽,耽误了老爷的病情,这也都是有可能的。”
白微影那边虽是没有和嬷嬷提前通过气,但嬷嬷也浸淫内宅多年,从江氏蓄意给岳珮下毒,到白文武离奇中毒,这看似毫不相关的两件事一旦挂起了钩,所图与所求已然是昭然若揭。
不过嬷嬷并不打算将这些真相告诉江氏,她巴不得江氏一猛子扎进死胡同,将自个儿给送上绝路。
江氏似有所动,但还是持着几分警惕道:“我还是觉得有些蹊跷,嬷嬷,你再去细细打探一番,确认是否如你所说的那般。”
嬷嬷暗骂了一声江氏多疑,但还是保持着面色的恭敬,在离开江氏的视线范围后,嬷嬷寻了一个鲜少有人经过的清净处待了一个多时辰,随后才去而复返。
“如何了?白微影那边是什么状况?是否如你先前所猜测的那般?还是说,这是一场局?”在嬷嬷离开的这一个时辰里,江氏的心便一直被吊在半空中,眼下见嬷嬷回来,更是难掩焦虑。
“与我们先前猜测得一般无二,大小姐担心会出什么事情,所以才想着拉府医一块儿做垫背,一旦有了任何的突发情况发生,大小姐便会顺理成章地将责任都推给府医了。”嬷嬷说这话时,心里一阵发虚,默默地对着白微影说了好几声对不住。
为了能够引诱江氏前去,她也只能暂时抹黑白微影了。
江氏听罢,这才全然摒弃了所有的疑虑,她转身走至梳妆台前,将最底层暗格中所放的瓷瓶取出,正要转身走出房门时,却在将要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又陷入了犹豫之中。
白文武对自己也算是有情有义,若非白文武的庇护,她也是无法继续全头全尾地待在白府的,可若是就这么替白文武解了毒,那岂不是太过便宜岳珮?不仅没有铲除了这个眼中钉,反而还连累了白文武。
江氏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嬷嬷适时地引诱道:“夫人,您要知道,这糕点是岳珮断去的,老爷是在大小姐那里中的毒,这一切可都和咱们没关系吧,您大可顺水推舟,将这罪名安到岳珮的头上。”
至于为什么不是向白微影泼脏水,即便是嬷嬷点明,江氏却也是心知肚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