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华圳说到最后,尾音拉长,虽是在询问大夫的意见,但其背后的深意,早已是不言而喻。
大夫也不是个傻的,他行医数十载,这家宅内斗的事情他也司空见惯,不过这男主人亲自下手,倒还是头一遭见。
不过这也不关大夫的事情,不过是几个呼吸间,大夫便果断站到了司华圳这边,恭敬地说道:“王爷说的极是,草民这就按照王爷所言,去开方子。”
司华圳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大夫提笔写方子时,司华圳坐在一旁,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似是在暗示着什么。
大夫原先还在冥思苦想这药量该如何取舍,只听到司华圳指尖传来的敲击声加快,大夫心神一动,试探性地在纸上写下一味药材的用量,又不动声色地将身子侧过,以便司华圳能够看清这上面多写的内容。
司华圳并未多言,但大夫却从那放缓的敲击速度中,品出了司华圳应当是没有异议的,原本该一刻钟就能够写完的药方,大夫竟是用了半个时辰,待到写完后,大夫便迫不及待地将那药方递给了莞香,好似那药方是什么烫手的山芋一般。
莞香瞧了一眼那药方,只见其中安神的药材竟是有不少,她虽是不通药理,但也知晓这是药三分毒,若是这么用下去的话,会不会对千回的身体产生什么问题。
莞香有心想要询问,但是对着司华圳,她也不敢开口,大夫似是看出了莞香的疑问,半真半假地说道:“这去腐生肌的过程奇痒难忍,寻常人是断然无法忍受的,这安神药又带有几分镇定的效果,能够在无形中加速伤口的愈合,这可是老朽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方子,你可莫要缺斤短两才是。”
莞香忙不迭地应了声“是”,流风见装,又故意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恶声恶气地恐吓道:“你若是不按这药量熬药,你家主子拿你撒气的时候,可别想着王爷能来救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公主这脾气和妒忌心有多可怕。”
莞香脸色一白,原先还萦绕在心头的疑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千回的安危和自个儿的性命中,莞香终是选择了后者。
莞香并不觉着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这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她受了千回这么久的磋磨,还能够这样尽心尽力地为千回着想,服侍千回,已然是仁至义尽了。
至于这以后的路,只能看千回的造化了。
莞香想到这儿,捏着药方的手紧了紧,深深地凝视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千回,而后又收回了视线。
司华圳将莞香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眼底划过一道隐晦的暗光,而后随意地吩咐了几句,便抬脚出了房间。
而另一边,在萧璟和白微影带走邹域后,原本守在敬平王府中的暗卫也随之撤出,回到了淮安王府。
柳襄远远地瞧见那几个暗卫有些熟悉,对着几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上前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