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哪家的女郎出游, 马车上跳下来个中年男人, 拦住一老汉:“大爷,打听个事儿,听说这附近山上有道观?”
老汉耳朵有点背, 听了好几次才听清楚, 大着声:“是有!好几年前修的!”
中年男人点点头,从怀里摸出块碎银塞给老汉:“谢了大爷!”
他转身翻回车辕上拉起绳子,走得远了才沉声:“主人,是直接上山?”
“嗯。”车里的沈缜应他,“去道观借宿一晚。”
一行十余人的队伍用了小半个时辰, 在半山腰停了下来, 这里的路明显整修过, 宽阔平坦, 直直通向前面隐在山林里的宏伟道观。
观中的香火看起来还算不错,起码比起九年前沈缜来的那次, 现在明显多了不少香客。供在正殿外的香炉插满了香,旁边木架上挂着不少刻了字系了红绸的木牌。
沈缜和丛绻走进大殿。
祖师奶奶的像高约两丈,握着拂尘,眉目慈悲。梁上挂着锦帛,香火缠绕里,锦帛随风微动。一明一暗相隔,门外白雪皑皑,此间寂静肃穆,人仅站在这里...便会无端心生敬畏。
斜地里走来一位道士。
她捻着串珠,臂间也搭着拂尘,慈眉善目:“二位居士是初来此地?”
沈缜与丛绻回眸。
一如既往的,丛绻身上的太阿门校服被沈缜用系统隐蔽住,但两人容貌未改,也未戴帷帽,以至于那道士目光怔愣,片刻后竟是迟疑唤:“沈居士...丛居士?”
沈缜挑眉:“道长还记得我们?”
道士镌刻着细纹的眼角抿出了抹笑:“二位居士的风姿,经年难忘。”
她目光再细致打量过,很容易便发觉这二人和多年前初次来时的模样几乎完全一样,除却气质沉淀,岁月根本没有在她们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能有此般......
道士心底轻叹。
是她曾经有眼不识仙人了。
“二位居士,”道士扬手,“不如这边请。”
故地重游,当真只是游玩,还是有其他事?
但出乎道士意料的,这二人好像真的只是放松出游。她们听完了当年青州西边易国、乘风郡上下官员全被撤换、新的县官划山欲他用、旧道观被拆毁、一群人挨家挨户化缘、最后不知哪位好心人捐赠了巨财、成功赎回地修起了这新道观。
“如果...”道士摸着串珠,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笑意收敛,“如果衡一也能看到今天,该多好。”
沈缜:“衡一?”
“是。”道士以为二人忘了,给她们解释,“就是当初负责给二位居士送膳食的妹妹。”
沈缜蹙眉:“她...?”
道士怅然:“她在几年前去世了。”
什么?
沈缜与丛绻怔愣的时间里,道士慢慢说起当年:“那时候,她家里逼得紧,非要她嫁人。她兄长死在了外面,她娘一病不起,整日以泪洗面。我们当时日日化缘,食不果腹、衣难蔽体,她是最努力的一个,可是总有乡邻看见,然后说给她娘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