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见过无数人来人往,醉酒言笑,虚情假意,却没有那么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移不开目光的。”
冯汉广闻言尴尬轻咳,这天地无惧的小将军此刻竟有些局促地避开姚十三的视线。
“……提这个做什么。”
“不是您先问的吗?”
姚十三觉得他这般反应可爱,每每话落到此处小将军都会这般羞愧,反倒更惹得人想撩拨。
“蜂巢里醉酒的人我见得多,喝得多了为了一夜欢愉笙歌一掷千金的客人不占少数,可拿半块兵符挥挥洒洒称做报酬的——估计这千百年间,也就只能有您这一个。”
冯汉广羞愧难当,压声道:“十三!不要说了!”
他那日何尝不是绝望冤屈至极到不想再活,看见那半块用父亲以及几十万军士的命换来的兵符都觉得恶心,
自然喝得太多昏了头,怎做出这等事来……记不清了。
“您可把官儿们吓得四散逃窜啊?谁敢去接那兵符,又有谁肯委身去陪个佩剑披甲怀着恨的凶恶将军?到头来还不是,”
姚十三美目流转一笑,一字一顿道:“还不是我,舍,命,陪,君,子。”
冯汉广的躁脾气越听越急,压不住恼羞成怒地探身捏住姚十三尖润似玉的下巴,眼放凶色道:
“不是叫你别说了,以前的事都不许再提了!”
姚十三非但没有怯意,反而笑得更为清朗:
“稍微说说怎么了,您气急了,还要吃了我不成?”
冯汉广冷拽一笑,目转锋利一把薅住姚十三脖领给他拖到桌面上!
书册砚台与笔架被推摔一地弄得叮咣作响,鹰狼似的男人眼露觅食者的饥渴凶险,语气危险贴着桌上依旧谈笑自如的人耳边威胁道:“你当我不敢?”
“您敢的。”姚十三神色不变,从容不迫道,
“吃了我啊,汉广。”
“您有多喜欢我,便多残忍的吃了我啊。揉皱了,碾碎了,一口口嚼烂了,生吞活剥了我吧,怎样都可以的,汉广。”
“吃了我啊。”
……
在我吃掉你之前。
洛安山上风凉云稀,郊野没什么人迹,唯有风吹草木簌簌作响。
这儿离上清虚观的山徒步也就一天多些时日,若是车马大概半天有余,
清虚观本就建在清净处,自然附近也是除了求神求道外少有车马,便是一片寂静安宁。
官道行至山前是直接将矮山劈开通路,山体土坡外露,因此风起时难免扬尘,落雨时难免积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