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可能有人平白无故跟得上来不说,来人出声之前自己丝毫都未察觉得到?
甚至连艾叶都睡得踏实。
果不其然,艾叶蹦起来的速度可比他转个身的功夫还快,脚下潦草蹬了半块儿碎瓦下去。
鲜衣青年把蹀躞扎得结实,高马尾荡在头顶被风吹得气派,前额的发却凌乱无序,自然潇洒地散在前头。
正是那日在郊外黑店一面之缘那重剑青年。
当日怀疑他便是那九天上救赎人间的日游神,可这会儿再看了,怎看都不过是个普通人样。
既没什么异辉,又不带神韵。
毕竟连绣谷山的靼苒都落地生辉,盈盈不灭,更别提那九天上神。
他就在个四五步的位置抱上胸,嘴角笑扬起来是个散漫玩味地浮夸弧度。
“还欠您们一顿酒呢不是,温某言出必行,还是要还上的。”
顾望舒与艾叶对视换了眼色。
“不是说不必了吗。”顾望舒警惕冷言道。
艾叶跃得匆忙,忘记尾巴还在外头,巨大毛绒的一条敏感不安地来回拍扫着屋顶。
这温姓剑客看在眼中却没丝毫惊讶,只被他那颈圈吸去目光,觑眼带笑许久,终还是顾望舒挪身给他挡了视线。
顾望舒低头看了这眩目高度,疑心问:“你怎么来的。”
“天明我就来了?”青年刻意般答非所问,从背囊中掏出坛只比巴掌大不多少的枣色酒坛,笑说:“来请您二位喝酒的。”
顾望舒看这酒坛子连个标志都没有,大抵是自家酿的那种,断是不敢贸然接的。
万一再掺了什么毒什么迷药——他对这个还是颇有心悸。
青年倒是自来熟地往屋檐上一坐,把酒坛搁在地上掏三个小盅出来,自己先倒了一杯。
在两人面前只摇了摇杯,那浓郁酒香便已经顺风飘进人鼻腔。
实在是醇香厚香浓,以往喝过的那些声称什么十年二十年的佳酿,都没如此诱人浓厚过,连艾叶都忍不住使劲吸了鼻子。
“道长,这可是您最喜爱的酒了。若不放心,我先饮了就是。”
说完自己提杯一饮而尽,反手倒扣空空小盅,示意自己没耍花招。
顾望舒架不住这酒香,也察觉得到艾叶馋得蠢蠢欲动,但怕被自己骂,正往死里拼命抑着去抢来喝本能。
只好清嗓道:“我又没吃过,你怎知这是我最喜爱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