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发话许自己随便进,妄自是进不去的,根本不知道他在里边没声没息忙的什么。
若说清闲,白钰当属第一。
有道是同星君伴生,千千万万年早就习惯,一根龙往柱子上一盘就是几月几月一动不动,真跟个挂饰一样,也不嘴馋口渴,
就算你走到他跟前,也就是懒洋洋睁开对儿巨大的桃色龙目从南到北盯着你转两圈,看你不准备闯祸惹事,再安静闭上。
啊,唯一忙的可能就是镜儿。
她每天反反复复要从白玉宫里进出个百来回,提酒备食的,掐腰骂那边兔子吵,拎着兔耳朵要往外丢、
再不然伸着手指头往树顶指。
骂自己是不是又在殿根儿下刨土,天天左一个坑右一个坑丑的离谱,喊他填回去。
“养这么多好吃懒做只会添乱的摆设干什么!”
每每这个时候,那柱上的龙才会给舍得自己瞥来个同情的眼神。
“所以我就一动不动盘在那儿啊,免得小姑奶奶唠叨。”
白钰偶尔会从柱上下来,化回翩翩公子跟他蹭自酿的桂花酿喝。
“但说镜儿姑娘也是个繁忙。”艾叶道:“星君到底成日躲在里边做什么,要她忙成这样。”
“好奇你就进去看咯。”白钰咕咚一大口美美下肚:
“星君那么宠你,养兔子的仙人都肯找人给你炖兔子吃,贸然进去肯定也不会挨骂。”
“……”
“他可是帝仙,是人间夙愿与天地运行道凝成的仙,护得三界半日安宁,月光驱鬼魅不侵,并不是一轮月单挂在那儿摆着就行了,哪儿像你我那么清闲。”
“那么忙,还有心思下凡助人渡劫啊。”艾叶有的没的道。
“哎呦祖宗。”白钰一把捂了他的嘴“怕死人了,真是要给你毒哑才安心。”
艾叶拿牙使劲嗑了白钰的手,可把那龙吓得乱叫,几个牙印的事儿,不知道还以为手已经被嚼了吃了。
“臭长虫,你就不觉得我可怜吗。”
白钰搁艾叶袍子上使劲擦手上口水:“可怜啊,那又能怎么办,要命还是要爱。”
“……”
“你想想,只要活着总有机会,你一句话说漏了,遭天罚劈死,是让星君想起来以后给你苦苦守寡呢——哎呦,咱星君没有情根,还未必能守。”
“……我知道。”艾叶闷头抱成个球缩到树下,闷闷不乐摆着尾巴,尾巴尖咚咚敲着树。
稀里哗啦敲了白钰满头花瓣。
正赶着要发脾气的须臾,白玉宫大门乍然大开,正是素曜提着两壶酒站在门前,觑目扫了几圈,落在树底下那两坨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