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回到公司,他在办公室坐了很久,直到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倦极躺下,望着窗外被浓墨般的夜幕吞噬了的天空,一抹银白的钩月孤零零地吊挂在那,散发出惨淡的光。脑海里总是掠过上次跟她男朋友在车上对峙时,她看自己的眼神。
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不足够跟她的男朋友相比。他知道。所以他本想借着住院静养,将对她那份无疾的念想放开。奈何他拥有过的纯粹情感并不多,而向晴对于他而言,值得回忆的地方太多。所以他总会时不时就想起她。
迟朗自认为,自己已经很克制地不去打扰,唯有她终于出现,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明白,他再也欺骗不了自己。他喜欢向晴,是无论他怎么小心隐忍,也无法深埋的喜欢。
门铃的余音回荡在安静的屋内。迟朗垂手,掀开毛毯站起来。
向晴回过头,昏黄的灯光洒了她满身。见他醒了,她抬手指了指门的方向,“你来开?”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怕被外面的人发现一样。
迟朗无声地点点头,对眼底有局促的她弯了弯唇。径直往门口走,看到向晴小心翼翼垫着脚就要往洗手间里钻,他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笑着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身边,手指微曲,“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他发现你在这里。你不用这样偷偷摸摸的。”
“我...”向晴微微抬头,有些尴尬地看了他一眼。也许是因为刚睡醒,那双又深又黑的眼眸,此刻如同暗夜里亮起的灯光,柔和却明媚。她看得微微一怔,片刻,才有些惊慌地避开他的视线。
清澈的旋律搅散了空气中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站门后。”说完,仿佛是怕她没听清,他微俯低了身子,温温地看了她一眼,拉长尾音轻“嗯?”了声。
“哦...”她低头,看着那挽起袖口露出的线条流畅的小臂,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胳膊,示意他松开。
骨节分明的手腕松了松,还没完全放开,他就伸出另一只手握住门把手,眼看门就要被拉开,向晴赶忙用劲一抽。
迟朗微微侧目,凝视着她。
感觉到手腕上依旧覆盖着他的温度,有力,又不会痛。门已经打开,她只好认命似地垂下脑袋,不再挣扎,乖乖站在阴影处,看着一个影子渐渐被拉长。
...
在迟朗跟门外的人对话的时候,几个应对的念头从她的脑海里飞速闪过,直到确定门外的人被打发走,门再次被关上之后,她才目光凉凉地抬头看着他,“迟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