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宛然心里翻江倒海,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完美的笑容。
坐在她对面的阮如安撑着头,努力让自己显得精神些。若是平时看,她定能一眼勘破楚宛然的伪装,并对着痛点猛戳。但她现在实在太累了,高强度的工作让她没心情去玩捕食者的游戏。她在散乱的数据线里挖了一会,掏出一台笔记本电脑,点了两下,随手递给楚宛然。
“在过去的一个月内,你忽悠着贺天赐购买了价值近三千万的艺术品,”阮如安半靠在桌子上,微微歪着头。半掩的窗帘遮挡了正盛的阳光,也掩盖了她大半的神色,“解释一下?”
所以还是要讨债嘛。
事情仿佛回归了正轨。楚宛然稍微放松了些,再次戴好面具,微笑着接过电脑:“我很感谢天赐的出价,但艺术品这个东西,本就是……”
“无价的,”阮如安随口接过,疲倦中带着平静的脸第一次露出不耐烦,“贺天赐一个穷怕了的落魄贵族,连百来万的零花钱都不愿意给妻子,却能在你的艺术品上花出去上千万?你真当我傻?”
“别装了学姐,你干的可都是值得跨国通缉的事儿,现在还犯到我头上了。你说我要不要做个良好公民帮助警方破获一下跨国案件?”
楚宛然的声音忽然顿住了,她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屏幕,再也装不出温婉和煦的模样。文档里的一张张照片都是她曾经手的艺术品,总价值能达到千万美金,有些是老板们委托的洗白,有些则是傻瓜们对她的“投资”。且不说老板们送给她的“感谢费”,她自己就从在在这一买一卖的过程中收获了上百万美金。这些数字清楚地罗列在照片下,像烙铁一样钉死她的罪行。
理智告诉她绝对不能承认,所以她坚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直到看到一张照片:“你、你……”
“放心,我无意对你母亲做些什么,”阮如安漠然道,“孝顺的女儿为了身患罕见病的母亲不惜游走在黑白世界的边缘,成为富豪手下的洗钱工具,这感人肺腑的情节如果拍成电影,还值得一个黄金档。”
“……我把钱还给你,”楚宛然深吸一口气,在一瞬间做出了选择,“这是我在国内开的第一笔单。而且只要我咬死这是贺天赐给我的艺术品投资,这件事也很有可能变成婚内出轨的闹剧。到时候我这个‘小三’也不过是把夫妻共同财产还给你罢了,你甚至只能拿到这几千万人民币的一半!”
“呵呵呵……”
阮如安低沉地笑了,睡在墙角的男人因为这个声音不安地挣动了一下,毯子在地上摩挲,发出极轻的“沙沙”声。
“首先,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已经和贺天赐离婚了,财产甚至都分割完了,所以他给你花多少钱我都管不着。”
“其次,我也是搞不明白,你明明是个很聪明的人,不仅把那些自命不凡的土豪骗得团团转,还给大财团做洗钱的黑活儿,这些你经手的美金就算不过亿也该有几千万了,为什么眼睛里还是只能看到家长里短的那些事呢?”
“行了,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阮如安不耐烦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