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儿臣特意命人查了,去岁用于加固河岸的糯米浆,沙石等物,有一部分便是从一位李姓商人手中购得,而巧合的是,这位姓李的商户,去岁方才将家中嫡亲妹妹送入张汧府中。”
打从年初正式参政以来,胤礽即便不刻意做什么,前来归附者依旧不在少数,但短短时日便能查到这些,仍是另康熙忍不住心惊了片刻。
要知道早在张汧受贿一事败落之后,康熙当即便命于,马二人前去搜察,马齐虽圆滑了些,于成龙却是个顶顶刚正不阿的性子,断没有徇私放过之理。
然而看着手中薄薄的册子,前因后果,银钱用量不尽详细,甚至连贪墨的数量也在此列,康熙此刻难得有了被打脸的羞恼。当然这股子情绪对着的自然不会是眼前的宝贝儿子。
“这两人干什么吃的?用时将近一月之久,却连这些都查不出来?”
“汗阿玛息怒,河堤之事牵扯人员甚广,难免有相互包庇之举。两位大人作为外来之人,要在短短时日理清脉络已是不易………”
“那也是这起子人不够细心之故。”御案之上,康熙忍不住冷哼一声,不过当务之急,还是以应对即将造成的灾厄为上。要知道这场大暴雨,受到波及地可不止京城一地………
旁的暂且不论,只看这么长时间过去,两广等地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便知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汗阿玛,暴风雨尚未停歇,这会儿再命人前去加固堤坝怕是已经来不及了。为今之际,还是早做准备,最起码,也要令沿岸民众早些疏散为好。”
“眼下这场雨,未必会继续下下去………”
良久,康熙方才迟疑道。
话虽如此,康熙帝执政多年,自是明白凡事要往最坏处想的道理,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如何筹集粮草,稳定民心,甚至最坏的打算已经逐条陈列在心中………
每年治河之上,朝廷花费的银两从来只多不少,由此滋生的贪婪之徒更是层出不穷,谁又能保证,出事的只有荆江一系?
思忱了片刻,康熙这才转头看向自家儿子,然而这一瞧,饶是康熙都不由惊讶了片刻。无他,方才对方一来便是一副急冲冲的架势,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这般模样放在素来温雅有度的胤礽身上简直跟换了人一般,又兼消息过于震惊,康熙这才一时没注意自家宝贝儿子的脸色。
这会儿细瞧之下,方才发觉,对方素来如玉生辉,常日里哪怕一夜未歇,第二日依旧精神奕奕的脸上,此刻已是掩不住的憔悴之色,甚至眼下,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些许乌青。康熙大惊之余不由沉声道:
“保成这几日不会是将各地河岸资料尽数查阅过了?”
微怔了片刻,胤礽这才反应过来,当即笑着道:“汗阿玛想多了,全国各地水利工程之繁复,又岂是儿臣区区数日能查的清地?”
得到对方的否定,康熙刚要松口气,便听来人复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