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暖黄色的灯光朦胧映在姜白野的脸上,他的狐狸眼因惊愕而瞪大,上钩的眼尾硬生生被撑平,卷翘的眼睫在眼睑下方的皮肤上投下的淡淡阴影乱晃,彰显着主人此刻难以平稳的心情。
现场唯一淡定的人就是周衡钰,他好像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么惊世骇俗,薄而锋利的眼皮漫不经心地掀起来,他利落挂断电话,塞回了郝毅的手里,而后侧过头,狭长的眼尾蕴出深不见底的笑意:“白白,我想和他单独说一会儿话,你去巷口等一下我,好不好?”
“我很快的,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会害怕的。”
姜白野被他这副腔调恶心出来一身的鸡皮疙瘩,躲都来不及,闻言直接转身进了巷口,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见他走远,周衡钰这才低下头,下颌顺着修长的脖颈扬起一道锋锐的弧度,:“郝毅同学,相信你刚才也听到我的自我介绍了,对吗?”
他的脚不经意间又落到郝毅受伤的脚腕上,轻轻地踩了上去,这次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配着他散漫的表情,叫人觉得不寒而栗。
郝毅僵直地点了点头,嗓子像是被什么大型猛兽扼住一样,艰涩地难以发声。
周衡钰腔调懒散,眉眼间透出冷淡的疏离感:“东城周家,这个名头好像不管在哪儿都很好用。”他嗓音淡淡的,慢条斯理地整理地整理起自己身上的衣服褶皱,很是难以忍受这样打破规整的东西:“郝毅,你觉得,是你听这位魏延同学的话,耍手段诬陷姜白野给他处分的速度快,还是周家用强权压人,勒令校方让你退学快啊?”
他的眸光黑沉沉的,卷着深不见底的暗色,那股刻意收敛的压迫感极具侵略性地压下,郝毅的背后登时被冷汗浸湿,连身上的疼痛都忽略了,匆匆后退,忙不迭地点头。
周衡钰将衬衫下摆的最后一处褶皱理平,眸光又落到袖口处的脏污上,眼底漫上淡淡的厌恶。
弄脏了的东西,还是立刻丢掉比较好,只可惜还要再忍受一会儿了,他垂下眼,眸光扫过郝毅,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对了,可以把那个魏延发给你的信息发给我一份吗,我也很想了解一下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拐角的巷口远比方才的角落要热闹得多,两边高楼林立,霓虹在雾色之中闪烁,被袅袅的炊烟晃得朦胧。
人声鼎沸,墙头的木绣球层层叠叠的坠下来,花香落了姜白野满身。
他站在这片烟火气息浓厚的街角里,灰粉色的头发长长了些,遮挡住大半的脸庞,却越发显得眉眼精致稠艳,好看得像幅浓墨重彩的画。
周衡钰靠近时,他正心无旁骛地翻着手机里相册,周衡钰瞥了眼,白色的一团,好像是什么大狗。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靠近,姜白野的指尖顿了一下,偏过头,露出一截白皙的颈,在光下散出玉一样柔和的光。
“抱歉。”周衡钰先开了口:“因为了解过你家里的一点私事,也猜到了对面的人的目的,所以刚才又叫了你的小名。”
他停在姜白野一臂左右的距离处,身形颀长,眉眼轮廓锋锐,透出几分压迫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