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冕颇感惊讶。一个从不涉及权力场、只顾自己享受小日子的皇家卫率大将军,会遭什么殃?于是问道:“什么麻烦?”
“单于道安抚大使程务挺自请上表卸甲归田。”马敬臣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恐怕也该滚蛋了。”
“程务挺吗?”刘冕心头一凛,想起了当日刘仁轨给他说的话来。这时却感到有些疑惑:“他卸甲,与你何干?”
马敬臣有点紧张的四下看了一眼,扯着刘冕往屋里走:“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于是二人来到二楼刘冕的卧房里,关上了门。
马敬臣一脸苦闷的说道:“天官你所有不知,兄弟我跟程务挺有些牵连啊!”“此话怎讲?”刘冕问。
“当日庐陵王被废黜时,正是裴炎、刘之、程务挺等人在太后的授意之下,进行了一场并不引人注目的政变,将庐陵王从皇宫里拎了出来。”马敬臣咽了一口唾沫“当时追随在程务挺身边的人就是我。要不然,太后哪里会让我在玉钤玉当差征讨徐敬业了。还不全因为是我与程务挺的关系?”
“哦,我明白了。”刘冕道“程务挺卸甲归田不过是为了避裴炎之祸。然后你也认为,你会受到牵连,这官也当到头了,对吗?”
“可不是嘛!”马敬臣急恼的一击拳然后恼火的挠着头“这要是回到老家我一没田二没地,孤家寡人一个难不成去要饭?”
“哈哈,马老大你太多虑了!”刘冕一掌拍到马敬臣肩膀上,哈哈的笑了起来。
马敬臣一个激灵,惊喜的道:“天官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刘冕故作高深莫测的笑,愣是不做声。马敬臣急得围着他团团转:“你倒是说话呀!”
“我要的马怎么样了?”刘冕笑而问道。
“嗨。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些?”马敬臣急恼的道“你快说呀,你究竟看出了什么门道?你不就是要几匹马吗?只要我这官能当下去,就是天上地月亮我也给你弄来!”
“你说的哦!”刘冕哈哈的笑了几声,说道“你想过没有,程务挺为何卸甲归田?”
“那还不简单吗?”马敬臣大咧咧的道“他和裴炎的关系深啊!裴炎下狱的时候,他还上书为裴炎求过情。太后没提前将其拿下。已是莫大的恩惠了。他如今只好主动乖乖的卸甲归田,不敢等太后来动手了。”
“有道理。”刘冕继续笑道“那你又想过没有。和裴炎关系深的那么多,为何只有程务挺自请秩仕?”
“呃,这”马敬臣眨巴着眼睛,惶然不解。
刘冕凑到他身边来。低声道:“程务挺是封疆大吏手握重兵,太后当然不放心了。再者,程务挺这样主动卸甲,应该是听了裴炎的暗中劝告,让他上交兵权主动避祸。你一个无足轻重地千牛卫将军,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在皇宫里打杂混生活的,跟着瞎凑什么热闹?你是要急着向太后表明。你也与裴炎、程务挺他们是一伙儿的吗?你这是不打自招自讨没趣啊!”“啊,对啊!”马敬臣惊声一叫,顿时欢喜的跳了起来“他娘的,老子怎么这么笨啊!哈哈哈。天官还是你聪明啊!”“嗯,想通了就好。”刘冕笑而道“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做你地官,认真替我买好马,发点小财喝点小酒,岂不悠哉!”
“对对对,悠哉、悠哉!”马敬臣欢喜的笑道“天官兄弟你太聪明了。哈哈!我闷了多时的心结。一下就让你解开了。今日心情好,我来做东。请兄弟去清荷莺菀”
“打住!”刘冕一扬手,瞪着马敬臣道“你怎么还死不悔改,硬往那芙玉身边凑?”
“呃去别家也行。”马敬臣尴尬的傻笑。
“你去吧,兄弟今日就不奉陪了。”刘冕扯了个哈欠“今日忙坏了,想歇歇。”
“那行,你歇着。我去也!”马敬臣心中的忧虑解开了,顿时变得身轻体健,像条刚被剁了尾巴的狗撒腿就跑了,都懒得和刘冕再作寒暄。
刘冕不禁笑道,要是能像马敬臣这样过日子也不失为一件快事。很容易开心,也很容易满足,小日子过得虽又堕落,但贵在洒脱。
马敬臣走后,刘冕躺在床上歇了一会,寻思一些事情。早在数月前,刘仁轨就预料到太后很有可能会对镇边将军程务挺与王方翼动手。现在看来,不等太后动手,程务挺等人就已经缴械投降了。局势跟刘仁轨预料的大体方向一致,细节上却出现了一些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