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的心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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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祺几乎没动过面前的食物。

她抿过一小口酒, 真的只是极少一点。

因为端起杯子的时候,坐在桌首的公爵非常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怪异在哪呢?

就好像他不想看过来,但眼珠不听使唤,硬是要扭转过来似的……

有种极不协调的僵硬感。

只看了一眼, 他就继续笑着和身边两位考生说话了。

但周祺吓得够呛。

她嘴唇刚沾上酒液,就匆匆把杯子搁下了。

晚宴在夜里10点结束。

男仆在前面带路,领客人回房间。而这一路,周祺都有点心不在焉。

“小周你还好吗?脸色怎么这么差。”赵嘉彤担心地问。

“面具挡着, 你还能看到她的脸色?”高齐嗜酒,又喝得舌头大了。

“嘴唇发白看不出来?”赵嘉彤把他拱开, “你一边去。”

游惑、秦究走在前面, 闻言转头看过来。

“怎么了?”

周祺犹豫了几秒。

她脑中冒出一个很荒唐的想法——刚刚公爵看她那一眼,仿佛是在提醒她别喝酒。

但这真的很荒谬。

公爵作为题目npc,实在不像好人, 会给她这样的提醒?就算真的给提醒,会只提醒她一个人?

她何德何能呢?说不通。

而且, 面前这几位大佬对食物酒水的态度很随意, 吃了就吃了,可能经验丰富外加实力强, 根本不在意有没有问题。

高齐喝得尤其多。

这时候对他们说酒可能有问题, 那不是膈应人么?

周祺又把话咽了回去,摇头说:“没事, 我只是不喜欢这里, 呆久了不舒服, 有点怕。”

杨舒不冷不热地说:“不吃东西不喝酒,饿的吧。”

周祺心说我还真不太饿……

但这位盛气凌人的小姐姐她不想惹,就点头说:“可能是。”

赵嘉彤踢了高齐一脚:“你来之前不是去了休息处?买吃的了么?”

“没有。”高齐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无辜地说:“就买了这个。”

“……要你有屁用。”赵嘉彤说:“又是酒又是烟,你能有一样好习惯么?”

高齐被她叨叨惯了,也不生气,只是举手投降说:“好,我不抽,行吧?”

他说着,把烟塞进了游惑口袋里。

“喏,送你了。”

游惑:“我不抽烟。”

高齐又把打火机掏出来,一并塞过去:“我也没见过你抽,但你不是监考的时候总习惯带一包么?”

“为什么?”赵嘉彤很好奇。

虽然曾经都是跟着考官a的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跟a那么熟络。

反正赵嘉彤以前一直有点怕他。好奇,但是怕。

高齐在旁边回答说:“我哪知道为什么。”

他说着,又偷偷瞄考官a本人。

游惑头也不抬。

高齐对赵嘉彤一摊手,用口型说:别问了,本人大概都忘了为什么。

所以说脑子坏了真的无解。

高齐和赵嘉彤扼腕叹气。

游惑捏着打火机,正要把它放进口袋,旁边突然伸来两根修长手指,夹住打火机抽走了。

光看手也知道是秦究。

“干什么?”游惑问。

“有点好奇,借来看看。”

秦究和他并肩走着,将指间的打火机拨了一圈,忽然问:“是以前有谁总跟你借火么?”

也许是他嗓音太低沉了,又或许是离得很近。

游惑心里一动,就像险些遗忘的东西被人提起,突然又有了一丝印象。

他看着秦究手里的小玩意:“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问过我,抽不抽烟。”

秦究说着,抬眼看向他。

游惑安静片刻,把打火机又抽了回来放进口袋:“你说你不抽。”

秦究停下步,游惑没停,转眼就走在了前面。

高齐跟赵嘉彤拌完嘴一抬头,疑惑道:“怎么了?你干嘛停这?”

秦究搓了搓自己空空的指尖,抬头说:“没什么,想了点事情。”

“什么事?”高齐转头看了一圈:“你发现什么了么?”

“跟考试无关。”秦究顿了一下说:“一点私事。”

***

公爵的酒助眠效果一流。

众人回屋后悄悄换了房间,很快有了困意。

半夜,城堡一片寂静。

管家道格拉斯提着一盏灯,站在二楼某个房间门前,笃笃敲了几下。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

男人抓了抓头发,睡眼朦胧地问:“谁啊——”

老管家皮肉下垂,面容苍老。油灯的光自下而上照着他的脸,把开门人吓得一抖,彻底醒了。

他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晚宴迟到的张鹏翼。

“管、管家先生?”

道格拉斯点了点头说:“很抱歉先生,打扰到您睡觉了。”

张鹏翼使劲揉着脸,手指在轻轻发抖。

他不想睡的。

晚宴上公爵的问题吓到他了,他跟嘉嘉都很怕,根本没打算睡觉的,但却莫名睡了过去,现在又莫名醒了。

“有……有什么事吗?”张鹏翼往屋里瞄了一眼。

很奇怪,他醒了,嘉嘉却依然睡得很沉。

以前不是这样的,他翻个身嘉嘉都会醒。

道格拉斯慢吞吞地说:“不知道先生还记不记得,公爵老爷说过,晚上找您有点事。”

就这一句话,张鹏翼膀胱都涨了起来。

“可以明天白天吗?”

“很抱歉,我觉得您最好现在去一趟。”

张鹏翼又朝走廊瞄了一眼。

城堡里明明住了很多人,但这会儿却静极了。

既听不见人语,也听不见鼾声。

他又想起公爵在晚宴上的提醒,好像所有住在这里的人到了夜里都会自动沉睡似的。

不仅如此,白天守在门外的仆人也不见踪影。

走廊上的壁火熄了大半,只剩老管家手里摇晃的光。

张鹏翼冷汗都下来了。

他心里一急,张口叫了一声:“救命——”

“啊”字没出口,慢吞吞的老管家面容突然狰狞,一根铁棒当头砸下。

张鹏翼的呼救戛然而止,栽倒在地。

屋里的大床上,贺嘉嘉就像聋了一样,依然在沉睡,无知无觉。

老管家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伸手抓住张鹏翼的衣领。

他手背的皮肤满是褶皱,苍白的底色上布满青紫的筋。

明明又老又瘦,他却能面不改色地拽着张鹏翼拖行。

走廊里,布料和地面摩擦的沙沙声,从二楼到一楼,最终停在西塔某个卧室门前。

老管家敲了敲门。

公爵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很轻也很哑:“是道格拉斯吗?”

“还有谁呢,老爷。”

“你今天速度有点慢。”

“抱歉,老爷。”

“没关系。”

大门吱呀开了,两个男仆面无表情地握着门把手,仿佛没看见老管家还拖着一个人。

公爵戴着面具站在那里。

明明是仲夏夜的天,他却像怕冷一样搓了搓手。

“没关系,对你我有世上最多的耐心。”公爵轻声说,“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呢?”

“我一直都在。”

道格拉斯把张鹏翼拖进偌大的卧室里。

公爵跟在他身后,依然呵气搓着手,嘴角带着笑,和油画上的人有一点像,又……不完全一样。

他看也不看地对男仆说:“出去。”

两位男仆一令一动,出去后把卧室大门关上了。

道格拉斯把张鹏翼扔进一张扶手椅中,慢吞吞地捧来一堆蜡烛,一个一个地点上。

公爵站在扶手椅前,摘了张鹏翼的面具,捏着他的下巴端详着。

他“啧”了一声,说:“我不太喜欢这张脸,你还把他弄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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