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气成这样,你怎么好跟许穆阳割席?你知道他在,也知道他讨厌我,所以今天才带我来。我是你边公子带来的人,他再想羞辱我也会收敛,可他今天气你宁愿跟个土包子暴发户玩儿也不愿意继续带着他玩儿,忍不住在我面前犯浑。边骋,你看了戏,达到了目的,还收到个大红包,该开心了吧。”姜辞说这些话时是笑着的,话音落下,唇角也放下。
边骋实在忍不住,在她噼里啪啦的“数落”里笑弯了腰,待她红唇静下来后,挺直腰板摸了摸鼻底,“真是聪明姑娘。错了,我真错了,正儿八经给你赔不是,您看成吗?”
姜辞不搭理这家伙,沉着脸上了车。
“那你说怎么才能消气?”边骋继续哄。
姜辞沉静了会儿,说:“我朋友下周那个画展,你来撑个场面。”
“就这?”
“就这。”
“现在开心了?”
“今晚赚了钱,当然开心,钱可是好东西。”
边骋作抱拳状。
边策从一个冗长无趣却走不开的场合离席,看见姜辞那条转账消息,淡而无味的情绪像转了个弯。
他回了个问号。
更晚一些,姜辞回他四个字:乐善好施。
这晚散场前,姜辞冷不丁问边骋:“你最近身边没人吧?”
“这话怎么说。”边骋只笑笑。
“反正我不跟你出来玩儿了。”姜辞下定决心似的。
“行,你回头别在老太太跟前告我状就行。”
姜辞探他话,妄自菲薄道:“你是冲老太太的面子才愿意带我玩儿。像我这种暴发户土包子……”
“下车。”边公子嗔怒,扭脸却又说:“后天是个好日子,我带你去见个人。”
“不去。”
“少跟我拿乔。”边骋把玩着打火机,语气里添了些真诚:“姜辞,甭跟我演,你心里指不定怎么瞧不上这帮二世祖呢。他们背后诽你欺你,根本伤不到你分毫。且不说咱们家老太太是什么人,我大哥又是什么人,我边骋交朋友,需要旁人干涉?我真挺愿意带着你玩儿,放心,我拿你当妹妹。”
挺感动的一番话,可她该感动吗?她姜辞才懒得跟一人精中的人精论真心。
她学边骋抱拳:“走了。”
“后天见。”
姜辞背对着他招招手,又打了个响指,当是同意赴约。
到了家,另一位边公子用行动回复她那句“乐善好施”。
边策托人送来一幅字。
姜辞当着戴女士和老姜的面打开,里头竟然是道家的《清心诀》。
第4章
姜新元念了遍《清心诀》,问姜辞能不能明白边策的意思。
姜辞拿的是“脑袋空空”的人设,她干嘛要明白这些?她说:“他可能是在赞美我吧。”
戴丽达和老姜对视一眼,认为姜辞很有必要跟他们一起去上上国学课。说到这事姜辞就头疼,她打算用点自己的法子去把昂贵的学费退回来。
老姜问姜辞:“你借出去的那笔钱快到期了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回来?”
“已经到期了。”姜辞看向戴丽达,“妈,徐太太是你打麻将认识的,这事还是因你而起,明天我去要钱,你得跟我一块儿。”
戴女士懒得去应付那些所谓的阔太太,她们喜欢在牌桌上谈论艺术和奢侈品,也喜欢夸赞家里的先生和小孩,戴女士对这些话题通通不感兴趣,之前她被邀请去喝下午茶,每回都喝到头疼脑热,脸上挂笑脸心里翻白眼。
“钱是你自己答应借的,你自己要去。要债那点经验,我跟你爸早都教过你了,比起从前那些地痞流氓和老赖,徐太太这样的文化人应该挺好对付,你拿来练手都积累不到什么有用的经验。”
“有文化的人耍起赖来才更加得心应手呢。”姜辞现在就开始做去讨债的心理建设。
“你也混了不少时日了,也认识了那么多新朋友,心里有点眉目了没?找到可靠资源了吗?”
老姜接了戴女士的话:“就是,你这名儿都出了,别到头来真把花瓶的名头坐实了。故事平铺直叙有什么意思,得有反转才精彩。”
“我犯得着跟那帮俗气东西斗法吗?”说到这个,姜辞忍不住想起许穆阳那张令她犯恶心的脸。她要真想跟他斗,今天晚上就不会放过他。可她嫌晦气。
边家两兄弟都不搭理的人,继续扮小丑等天收就好,根本不配她浪费精力。
老姜冲姜辞摆摆手:“歇着去吧,明天先铆足精神去收账。”
姜辞回了卧室,洗完澡,躺下后,给边策回了个“谢谢”。
一家人谁也没瞧出那幅字出自谁手。戴女士把字收起来,丢进老姜书房的杂物架上。
跟徐太太一碰面,姜辞确认,边策压根没管梁子淳这档事儿。她是个外人,没有资格评判边策是绝情还是行事有自己的分寸。她只是想着,除却是旧情人,他们还有着发小那层关系,以关心朋友的名义善意提醒,这不是管闲事,是讲义气。
徐太太满面春风,大谈儿媳梁子淳进门后家里如何温馨热闹,张口闭口都是幸福生活,摆出这副岁月静好的姿态,将欠钱这事衬得跟地上的蚂蚁一般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