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辞给边骋倒了杯水,“我挺好,您受累跑一趟了。”
“不空跑,有点儿正事跟你说。”
“说。”姜辞打了个哈欠,瞟一眼卧室的方向,算边先生运气好。
边骋扯了扯领口,又在屋子里踱了踱步子,这才开口:“姜辞,兜来兜去,玩笑归玩笑,其实正经起来想想,咱们俩……”
“你你你你……你打住!”这话实在太明显,也太耳熟,姜辞立刻起身喊停,当即上演边先生说的心律不齐。
“你这……怎么?我话都没说完呢,合着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边骋话音刚落,一声“边骋”从卧室的方向传来。
边骋一惊,陡然转过身,只见他亲爱的大哥边策扣着袖口的扣子从里头走出来。
姜辞呼吸一滞。
再看边骋的脸,简直像是经历过他那些演员艺术家女友们的熏陶,将“震惊”、“无措”和“难以置信”演绎地出神入化。
第52章
“你刚刚想跟姜辞说什么?”边策经过边骋时压根没看他, 语气淡的像一句日常问询。
边骋侧对边策和姜辞站着,视线仍落向卧室的方向。
姜辞确认边骋还没有回过神来,自己竟也像个被障碍物绊住的扫地机器人, 原地打转, 走也不是, 不走也不是。
边策睨一眼姜辞,“你慌什么?”
姜辞偏过头对上他看戏的眼睛, “你都不慌我慌什么?”
“瞧你坐立不安的样子,你是担心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还是担心咱俩的奸情被他撞破……”
奸情?这词儿他还就用个没完了。姜辞轻哼:“我哪儿有边先生心理素质好。”
“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块儿的?”边骋淡声打断被撞破“奸情”还有兴致斗嘴的二人。
姜辞蹙眉:“你能换个好听点的词儿吗?”
“去年。”边策口气从容。
“去年?去年……”边骋努了努嘴, 又点一点下巴, 看向姜辞:“姜小姐真是有本事。”
“你怎么不说是他有本事?”姜辞简直听不得他这话。
边骋又问边策:“所以你外头那个人就是她?”
边策深深看边骋一眼,又看了看表盘,说:“没工夫跟你扯这些细枝末节,我再问你一遍, 你这一大早的跑过来,是想跟姜辞说什么?”
“我……”边骋呼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显然心气难顺,“我就搞不懂了, 哥你怎么……”
“我不问第三遍。”边策音色极低。他眼梢轻轻抬起,眼底的光像被墨裹着, 聚成一团黑雾。
姜辞抬脚想走, 他又开口:“这么要紧的话,你走了他说给谁听?”
“……”姜辞觉得此人有病。
只见边骋重重地吸了口气, “我就是想跟姜辞说,从前我没长眼, 竟不知道她的好,没拿她当回事儿。过去是我疏忽了,往后我拿她当亲妹妹,就跟对楚楚一样……”
“听见了吗?”边策问姜辞。
姜辞还未给反应,他对边骋说:“这事儿不是我要瞒的,你要是心里不舒服,私底下尽管找她论清楚,别让我瞧见就行。”
“我不敢。”边骋苦笑一声。
“姜辞你进去。”边策又支开姜辞。
得,伪女主下线,下面才是重头戏。姜辞早就想走,求之不得。
她刚把卧室门关上,听见边策对边骋继续说道:“你浑了这么些年,我没管过你,因为总想着家里累我一个就够了。时间往前挪一年,你要是那会儿起心动念,老太太拍手叫好,我也替你高兴。可你偏一茬一茬换新人,从没正眼瞧过她。哪怕她今儿不是我的人,我也觉得你这点心思摆不上台面儿。”
边骋丧着气应声:“是,你说得对。”
这家伙未免也太好性儿了,竟就这么乖巧听着,半句不回嘴。他怕是也听懂了,他大哥是想借这事儿敲打他,让他收心。
这几个月来,边策放手让他掌事,他陷入忙碌,也就不再有精力涉足风月。所有人都称他有长进,指日可待。边策也指着他分担重任,自己落得几天清闲。
姜辞接着听下去,边策提点边骋,要他打今儿起潜心修炼两个词,一个“洁身自好”,一个“厚积薄发”。
厚积薄发是真理,洁身自好为修心。
姜辞莫名觉得自己听出了边策的潜台词——边骋啊,无论家族联姻的重任是否落在你头上,你都要好好约束自己,否则日后遇到好姑娘,会遭人家嫌弃。
当然这只是姜辞自己的脑补。边先生训诫弟弟,自有一套精妙娴熟的话术。
姜辞自认不会像边骋这般听话。又想,得亏老姜跟戴女士没给她生个姐姐哥哥的,否则她指不定也会长成边骋这副委屈巴巴逆来顺受的小苦瓜样儿。
边骋听完边策的这些规训,想法却跟姜辞大相径庭。他觉得他大哥八成是铁树开花想花时间谈恋爱,所以pua他来当下一个劳心劳力的“边先生”。
他觉得自个儿命真不好,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阴险腹黑的亲哥哥。可转念一想,他大哥累了十年,给了他十年自由,或许现在也该轮到他受累。
至于姜辞,权当镜花水月一场。她的名字,从前会在他心里多一个前缀。
她是配得上他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