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付乘凛手中拿着的材料忽的从指间滑落,最后竟直接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不一会儿,宽敞的卧室里便响起第二道均匀的呼吸声。
听着室内的动静,窗外伺机许久的身影动了动,一只骨节匀称的手从外往内挑起半掩着的窗扇,身形一闪,募地出现在材料堆积如山的办公桌前。
那双狭长的双目里烈焰燎燎,并以心中的渴望为引,灼灼燃烧着他的理智,反复鞭笞着他离那人的熟睡着的侧脸近一些,更近一些。
“还是你哼的更好听……”
埃蒙微微俯下身躯,贴靠在付乘凛身侧几厘米的地方,禁不住为对方刚才哼出的童谣,献上自己作为在场听众的满意评价。
他单手撑着桌子边缘,另一只手滞留在那俊朗的五官上方,指节弯曲,轻轻勾起一缕挡住眉骨的黑发。
这两天,他一直徘徊在住所附近,只远远地观望着对方的生一举一动,直到脸上青肿的地方不那么影响面貌后,才选在这个时候进到室内。
目光触及对方那颜色稍淡的几处吻痕,静立在桌旁的身躯募地一顿,灼热的气息不可避免地落向那裸露在衣领之外的皮肤上,引来一阵无意识的轻颤。
为了不那么快中止这场心魂交织的旅程,思量半晌,他艰难地撇开驻足在对方后颈上的视线,指腹沿着衣料下的脊背一路漫行,裹挟着点点滴滴的甜凉浸入节节凸起的脊骨。
时间悄然流逝,室外的云雾更沉,更底地压迫着岛上的一景一物。
像是终于玩够一人的独角戏,那些早已不甘寂寞的触手,纷纷破体而出,在半空中愉悦地摆动,而后缠上青年的腰侧跟腿侧,无声无息地把人从座椅上分离开来,送到柔软的床榻间。
此时的付乘凛,正处在一片深海中间,无孔不入的海水挤压着他的身体,甚至以一种能够用触觉感知的变化,逐渐凝结成一条条壮硕的固体。
它们把他的骨头从身体里剔出,将他的血肉摆成怪异的形状,而后又将他的灵魂吸进漩涡中心,开始将他密封在这片空寂的深海里,试图把他提炼为它们身体的一部分。
于是,他拼命向上游动,疯狂寻找一根足以支撑他逃离的浮木。
就在他的手快要够到水面时,那海面竟徒然远去,越升越高。
无法呼吸……
付乘凛刚从梦魇中脱身,双眼一睁,猝然撞上一双近在咫尺的琥珀色眼瞳,以及那摇摇晃晃的天花ban板。
直到一声低低的沉吟落入耳畔,一会轻一会重的啄吮紧随其后,袭上落在他的耳尖,他的肩颈,还有他的胸前。
“你他妈的在搞什么?!”
而他开口之后,那动静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愈演愈烈。
付乘凛本能地哆嗦了一下,脸色顿时阴沉,咬牙切齿地推开胸前的头颅。
两天不见,他还以为埃蒙终于想通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