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2 / 2)
除了不爱说话的二皇子靖王和八皇子平王,其他人都拍着周王的肩,让他节衰顺便,康王更是道:“七弟啊,听哥哥的,天下何处无方草,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必为个女人如此伤心难过,这也太没志气了……”
众人:“……”这是来安慰人的呢,还是来拉仇恨的呢?
周王已经够伤心了,被这么安慰,他脸色更苍白。他是个长情的,续娶的如何比得过原配?也因为他的长情,方会间接地害死了自己妻子,让他更是抑郁难受。
“大皇兄。”陆禹开口道。
康王听到这声音,肥硕的身体抖了下,对上陆禹那双清冷的双眸,又抖了下,马上正色道:“听皇兄的,为了小侄儿,你也要振作起来!”
其他人见康王竟然对陆禹畏惧如鼠,心里都有些鄙视,亏得他还是他们大哥呢,竟然如此胆小,被个最小的兄弟欺得不敢吭声。
秦王不甘示弱地道:“大哥说得对,小十你也别太严厉。”虽然打从心底瞧不起大皇子,但仍是要做做面子功夫。
陆禹当作没听到,倒是大皇子一脸感动道:“小九真是个好弟弟,不枉大哥平时疼你。放心吧,明年你成亲,大哥会禀明父皇,带领神机营的儿郎们帮你迎亲……”
秦王顿时脸都绿了,艰难地道:“大皇兄,不用了……”
“怎么不用,不用客气啊!兄弟嘛!虽然我是蠢笨了点儿,但也懂得孝悌的道理!”大皇子笑得豪迈,厚肥的手掌拍到秦王背上,拍得他几欲吐血。
幸好,很快便有下人过来救了秦王一命,只听得小厮道:“王爷,靖安公府的几位夫人们到了。”
周王面色微微一变,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待她们上完香后,将她们领去后院小主子那儿罢。”
小厮躬了躬身子,又离去了。
*****
阿竹跟着母亲柳氏过周王府,跟着大人们一起敬香。
看着那香案上的牌位,阿竹心里闷闷的难受,严青桃今年才十九岁吧,放在现代就是个大学生的年龄,却没想到就这么没了。再看旁边被人揣扶着的大堂伯母,在府里听闻这个噩耗时,已经昏厥了好几回。她这次会强撑着过来,也是为了去瞧瞧刚出生的小外孙,特别是听说外孙生病时,再也呆不住了。
严青桃之父即阿竹的大堂伯昨日已经过来一次,回去后和妻子嘘唏了一顿,说周王如何为女儿之死而伤心欲绝。不过男人和女人的看法不同,大堂伯母也伤心于女儿的去逝,但更关心留下来的小外孙。
旁边有若有似无的哭声传来,阿竹瞄了一眼,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到大堂伯母那种噬人的眼神,恶毒地瞪着白幔后的人。
似乎有什么明白过来了,阿竹低首,为严青桃感觉到难过。她那样柔和干净的人,根本不适合这个复杂的后院生存,更不适合当个皇家媳妇。只能说,严青桃的死亡,除了人为外,她自己也要负些责任。
大堂伯母最终克制了自己,在王府内院嬷嬷的引领下,去了王府内院。
周王亲自过来迎接,其他几位皇子早已避开了。
大堂伯母脸上硬扯出个笑容,面上带着悲凄,却关怀地道:“王爷看着不太好,可要保重身子。是王妃没这福份,无法陪王爷白首携老,还请王爷不必为她过于难过,糟踏了自己身子……她若是泉下有知,也会、也会为王爷担心……呜……”
似乎是克制不住哭了出来,大堂伯母赶紧别过脸,用帕子将脸捂住,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
周王又是一阵难受,叹道:“是本王没有好好待青桃,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
大堂伯母赶紧戳断了他的话,将话题往严青桃身上揽,只道她没福气,将周王说得越发的愧疚。
不过短短一会儿时间,阿竹便见识到古代的影后是如何炼成的,可谓是出神入化。大堂伯母心里明明愤怒女儿死在周王府后院,怒恨周王在女儿怀孕时惹她伤心生气,还放纵那些姬妾气她,但是为了刚出世的小外孙子,她只能按捺下所有的怒气及怨恨,为外孙谋划一翻。
首先,要挑起周王的愧疚之心,为外孙未来的地位争一席之地。只要有周王的愧疚和重视,那么将来就算是继妃进门,也不敢苛待先王妃留下的孩子,而且这孩子将来还能继承爵位。她要保住的便是外孙以后的世子之位,直至他子承父业。
大堂伯母明明悲痛欲绝,却仍要细心地安慰女婿,关怀女婿的身子状况,情真意切,果然让周王越发的愧疚和难过了。
阿竹惊呆了,然后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世界的规则,男尊女卑,女人作为弱势群体,没有能力和男人争什么,那么只能另辟蹊径,用另一种方法控制男人,以此得到自己想要的。如同那句话,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大堂伯母是真影后!真宅斗大家!膜拜之!
阿竹跟在母亲柳氏身后,一行人跟着大堂伯母和周王一起去了后院的正院,周王将儿子安置在后正院中与自己同居一院照顾,由此可见他对这儿子的重视。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间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微弱的婴儿的哭声,在场人都被那种猫儿一般微弱的哭声弄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屋子里,奶娘抱着个被包在襁褓里的婴儿焦急地踱步轻摇着,低声哄着,可是那猫儿一般的哭声仍是不停,而那小婴儿已经哭得整张脸都皱起来,涨得通红,声音也虚弱无力。
周王怒道:“你们怎么伺候主子的?就让他如此哭?”
奶娘忙要抱着孩子跪下,大堂伯母已经过去熟练地抱过小外孙哄了起来,又让人打来热水和干净的毛巾,和柳氏等人打理起小外孙。
周王看几位女性长辈熟悉照顾孩子的模样,也不好留在此地,便到外间,将所有伺候的下人都叫过来问话。只留了奶娘在里头,大堂伯母要询问她孩子的情况。
“太医说小主子未足月,身子本就弱,须得好生将养着。小主子不知怎么地,昨晚明明已经退烧了,可是刚才又烧了起来,丫鬟已经去煎药了……”奶娘满头大汗地说,指天咒地地发誓自己是全心全意地伺候小主子,绝对没有偷懒。
大堂伯母神色冷淡,为孩子换了尿布后,抱着他轻轻地晃动着,轻哼着小曲。
柳氏和其他几位堂伯母冷眼看着那奶娘,外头是周王叫人将那些丫鬟打板子的声音。阿竹站在柳氏后头,听得心惊肉跳,虽然知道跟来后会看到很多,却没想到会这样。
奶娘听到外头响起周王的声音,叫人将那些伺候的人都拖去打板子,顿时更急了,惊恐地跪下不断磕头,不一会儿,脑门便开了花,血滴在了地板上。
二堂伯母冷声道:“别弄脏了地毯,小孩子眼睛干净,可见不得血。”
奶娘顿时身子一软,赶紧拿帕子捂住额头。
幸好这时,丫鬟端了药过来了,奶娘如蒙大赦,飞快地道:“小主子该喝药了,太医吩咐这药要趁热喝,不然小主子会哭坏了嗓子的。”
三堂伯母旁边一名婆子上前端过那药,低头嗅了下,朝三堂伯母报了一系列的药材名字,知道确实是适合小孩子的药性,便端过去喂孩子了。
等周王进来,孩子已经被喂了药,安静地在大堂伯母怀里睡着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