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苏周两家始议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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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婆子跟儿媳妇儿并采薇姐俩儿,仍在苏婆子屋里吃饭,不一会儿吃过了饭,苏婆子隔着新糊的窗纸往那边望了望,对儿媳妇儿道:“我瞧着周家少爷这势头,定是锦衣玉食享惯了福的,咱们家这样的粗茶淡饭,不见得就能吃得顺口,你去用麻油多炒上几个鸡蛋,让二丫头送过去,给他们添个酒菜吧!”

刘氏答应一声,出去外屋,在锅台上炒鸡蛋,采薇被刘氏拖过去,坐在小板凳上帮着拉风箱,不一会儿炒得了,递给采薇,叮嘱:“过门槛的时候小心些,别摔了。”

采薇答应一声,端着碗去了南屋,刚撩开里屋的棉门帘,迎面就是一阵酒香扑鼻,苏善学一见她,忙把她手里的碗接过去,放在炕桌上,伸手一抱,把她抱进怀里坐在炕头上,捻了几个花生递给她,苏采薇摆摆小手,示意自己不吃,小脑袋却扭着去看炕一头柜子上放的一摞书。

周伯升目光闪了闪,拿过最上面的诗经道:“小丫头,你若能背出这里面的一整首,这本诗经,伯伯便送与你如何?”采薇眼睛一亮,采薇这里正愁呢,眼看过了年周伯升就走了,他一走,自己可再去哪里找书来看,若是有本诗经,至少能比照着练练字。

心里得了这个计较,眼睛转了转问:“当真吗?”周伯升笑道:“当真!”周伯升虽没教过她整首的,但平日里让她比照着练大字,却都是从诗经上摘下来的,且好几次,见她翻看诗经,便心血来潮的凑凑趣,若是她当真背了出来,便把这本诗经给她也不屈,只是不知道她能背下那首来。

苏采薇歪歪头,装作想了一会儿的样子,然后开口:“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这是采薇名字的出处,她的名字是爷爷起得,很小的时候,爷爷经常把她抱在怀里,嘴里絮絮叨叨的念诵,后来爷爷去了,这首诗她也背的滚瓜烂熟,虽然长,且有许多生僻字,现在让她背出来却也不难,她最喜欢里面那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觉得特有意境。

她想着这些,背诵起来便不知不觉中带了感情,虽是软糯童声,却抑扬顿挫破和韵律,很是中听,以至于她背诵完了,几个大人还没完全回神。

苏善学一向最不耐烦读书,第一个回过神来,抱着采薇摇了摇:“小采薇,听那些酸秀才念书,就跟庙里的和尚念经没两样,我一听就要睡着了,你念起来却好听的紧,比上次跟着你爹进县城赶集,遇上的那个唱小曲的丫头唱的都好听。”

苏善长忙呵斥一声:“善学,胡沁什么?”周伯升把手里的诗经递在她手上道:“当真一字不差,这诗经便送与你了。”

苏采薇接过书,小身子灵活的跳到地上,一弯腰鞠了躬:“谢谢伯伯。”扭身欢天喜地的去了。望着蹦跳着出去的小身影,周伯升侧头瞅了瞅儿子,忽然就升起一个念头来,望着苏善长道:“善长兄,伯升这里有个主意,想讨你个商议,你也知道,我膝下只有两子,长子子聪的亲事早已定下,子明的亲事却因故耽搁到现在,我瞧着你家采薇甚好,我想着,不如你我两家定下儿女亲事,以后也好常来常往,不知你意下如何?”

周伯升这一提亲事,倒让苏善长做了难,想来这是大事,他不好说应不应,便推说要跟母亲妻子商议。

到了晚间,诸事收拾妥当,便跟刘氏提起这事,刘氏也愕然半晌道:“怎的他自己竟提了?”苏善长道:“我原先虑着,咱两家门不当户不对的,怕丫头将来嫁过去受委屈,如今我倒是觉得,有周家老爷这样明事理的公公,也不见得是坏事,只是他瞧上的,却不是大丫头而是二丫头,我这心里总有几分踌躇,二丫头过了年才八岁,年纪毕竟小些,若说般配,还是大丫头更妥帖些,再说,也没有越过姐姐,妹妹先定了亲事的理儿。”

那屋里苏采薇也在被窝里忙着点头,她可没想过自己就背了首诗,就让周伯升给看上了,非要娶回家当儿媳妇儿,说实话,她不大喜欢周子明,身上那股子富二代的优越感,令她极度反感,还有,她才八岁,就把自己订出去,这未来未免也太不牢靠。

忽又听那屋刘氏道:“不如这样,你明儿就跟他说,采薇虽机灵,却是个淘气的没定性的丫头,年纪也太小,不若定了明薇,倒是一桩两全其美的好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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