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只嘴上说说,她知蓉哥儿媳妇精力不济,若是再不叫她们说话,她今儿怕是白将人请来了,遂叫蓉哥儿与丫鬟们都退了出去,又将门关了,婶侄两个在外头说话。
秦可卿这才强笑道,“我以为婶子听了外头那些话儿会不愿见我。”
吴熳瞧着她略有些难堪的眼神,淡淡摇头道,“我的名声又好到哪里,亲迎那日,你不也去了?”
秦可卿闻言低下了头,心中有愧,她两次想见这位婶子,都有目的,可如今她污泥缠身,那目的说出来,她都怕污了,这般想着,眼泪不自觉滚下来。
吴熳任她哭了会儿,眼见泪流不止,呼吸起来也更费力,便出声打断道,“想与我说什么?”
秦可卿闻言,用帕子擦了擦泪,垂下眼,沉默半晌,终是问出了她最初的目的,“婶子看出我的来历了吗?我比那人的其他女儿如何?”
若死前不得个准话,她死不瞑目。
吴熳仔细瞧着她的轮廓,那日百般展示自己便是这么个目的?
如此性子,难怪郁结于心,食不下咽,拖成重病。
吴熳只道,“初见时,我觉你与那府里的一位小郡主有几分相似,妄自猜测了一番,也算清楚你的来历,至于其他,我不知你何意?”
秦可卿抬起脸,眼中闪着微弱的光,“言谈举止、掌家理事、人情往来等,我称得上……皇家郡主吗?”
吴熳只瞧着她,“这些,你只瞧一瞧贾氏这仕宦大族上下对你的评价便可知,何须问我?”
秦可卿在红楼梦中除了于情一字有污点,其他方面算得上个完人,贾氏一族不管主子奴仆,对她无一恶感,这一点,可比王熙凤强多了。
只她似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追问道,“婶子呢,婶子是怎么看的?”
“我的看法有什么重要?”吴熳因问,接着又猜测道,“因我陪侍过郡主,知道真正的公主、郡主是何模样?”
秦可卿点了头,执着又无力仰在榻上,盯着吴熳道,“婶子应是知道的,我自小被秦家抱养,家中日子不算宽裕,原小门小户,本该安贫乐道的,
只我六岁那年,身边来了位嬷嬷,她极严厉地教我规矩仪态,稍长大些,又教我管家理事、人情世故,让我背下都中勋贵世家的姻亲关系……
可我不明白,学这些有何用,秦家全部家当加起来,也没嬷嬷口中那些贵人随意赏下人的玩意儿值钱,我的家世也够不上嫁进那些朱门大户,
嬷嬷却在十二岁那年告诉我,我出生不凡,本该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而后日日在我耳边诉说我生父如何尊贵,嫡姐明昌郡主如何骄傲厉害,以此鞭策我,”
说到此,秦可卿轻笑两声,神色复杂道,“我性子要强,渐渐对那位尊贵的郡主起了嫉妒、攀比之心,可我知道,我永远及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