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人进门先向老太太、大太太、太太端庄行礼, 嘴里道着来意,“闻说宝二爷病了, 我略通医术, 来给他瞧瞧。”
说着,便向宝玉走去。
吴熳见贾宝玉一手拉着那名唤紫鹃的丫鬟,一面呆瞧着她, 目光由远及近, 眼里除了对美色痴迷,她还真瞧不出这痴呆之症在何处,心中因此浮现某种猜测, 眼神冷凝。
因唤他将手伸出来, 贾宝玉果松开那紫鹃, 将手缓缓抬起, 如此形景, 倒是符合外头传言那“说什么做什么”的病症, 只一探脉息:心跳加速、气血沸腾, 可不像痰迷心窍之症。
因哼笑一声,问贾母与王夫人, “宝二爷这病, 二位治是不治?”
“治!当然治, 琛哥儿媳妇有办法?”王夫人闻言急道,太医虽说了不打紧, 可汤药灌进去两回,宝玉仍闹了一日也不见好,眼下有好法子,怎能不治!
吴熳动了动嘴角,看来这位确实不知情,只那位只嘴唇翕动的老太太,就不一定,吴熳紧了紧手指,强忍住一巴掌将贾宝玉抽掉两颗牙的冲动。
听人说要治,吴熳便不客气,三指拈住贾宝玉手臂往前一拉,另一只手迅速在他的麻穴与痛穴两处重重按下,立马便见人回神,五官皱起,抱着手臂哀嚎跳脚,神色生动,哪里还有那副眼直流涎的模样。
房中贾母等见宝玉疼得眼角都有泪意,忙围上前查看,主子丫鬟婆子又是一番喧嚷慌乱,宛如痛在其身。
贾母一面揽着贾宝玉按摩揉捏他的手臂,一面问他哪里疼,又闻王夫人一面叫人请大夫,一面质问退到外围的吴熳,“琛哥儿媳妇,这是何意!”
吴熳只笑,“太太好生瞧瞧,宝二爷这不是好了?”
众人闻言一顿,皆不可思议望向宝玉,见他确如平常一般,眼神灵动,不住吸气,又跟老太太撒娇喊手又麻又疼、跟万千虫子咬一般,又见她们瞧他,似知穿帮了,面露羞涩,一个劲儿往老太太怀里躲,不好意思见她们。
众人哑然,合着这是一场儿戏?
知子莫若母,王夫人哪儿还不明白,宝玉这是不愿叫林丫头走,才故意作出这般动静来!
且观老太太并不惊讶,只怒视琛哥儿媳妇那模样,显是知情的,她更暗恨,老太太这是非要将宝玉与林丫头绑在一起?竟能配合宝玉闹出这一通笑话来!
那头且闻琛哥儿媳妇不依不饶,冷笑着同凤丫头嘲讽道,“二嫂子瞧瞧,我医术如何?想来,府上大夫医术着实不行,该换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