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胡浑身是血,一双眼也是血红,仿佛魔怔了一般,狠狠将我推开,力道之大让我心下骇然,但却没有跌倒,有人从身后接住了我,紧跟着几名黑衣卫上前将江胡按在地上。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救她!”江胡趴在地上,口中不住嘶喊着,喊了两声,声音竟似带上了哭腔,“我要救她,她要和苏煜同归于尽啊……”
我愣愣看着他,他趴在地上,如同困兽濒死一般地哀嚎。
脑中有一刻的空白,甚至有些莫名地手足无措。我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而索尔和苏煜要自相残杀,这是多好的事啊,本该高兴才对,可我实在没有想到,会突兀地看到江胡这幅模样。我并不想这样。
良久,我闭了闭眼,这才发现,方才被他猛力一推,似是扭伤了脚,而恰好又是前几日将将养好的那只脚。俯身捏了捏伤处,果然感到一阵疼痛。而便是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竟是一直被人抱在怀里的。便是俯身之时,揽在腰间的手臂也没有松开,只稍稍松了些力道。
环绕在周身的,是令我放心的,熟悉的气息。
我呆呆抬头,张了张嘴,还没有唤出声来,便觉脚下一空,整个人被打横抱起来,飞上半空,最后落在一棵极高的大树的枝桠上。
她将我放在膝上,目光在我脸上打量一圈,又摸了摸我受伤的脚,在我耳边以极轻的声音悠悠道:“我才离开两日,师妹就皮紧了?”
我:“……”
我瘪瘪嘴,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里,闷闷道:“师姐,脚疼。”
师姐抚着我的头发,轻轻一笑:“活该。”
虽是这么说的,却不知从哪里摸出个小瓷瓶来,将伤药涂抹在我的脚踝上。山泉一样冰凉凉的,一下子就抚慰了灼烧般的刺痛。
我目光灼灼盯着她手中的药瓶,奇道:“师姐,你身上原来不全都是毒药的么?”
师姐轻飘飘看我一眼:“我这都是为了谁。”
我愣了一下,微微撅起嘴:“我也不是每一次都受伤嘛。”
师姐反问:“哪一次不是?”
我噎住,一想之下,发现竟然无从反驳,只得嘿嘿一笑,搂住她的脖子,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对了,你怎么突然来了?是知道我在这里么?影卫告诉你的?”
月光似水,透过树梢,洒在她的面上,她今日仍戴了人皮面具,因此神情稍显僵硬,反而衬得她那一双既冷且媚的凤眼惊人的漂亮。
抚着我头发的手顿了顿,师姐含糊地嗯了一声,淡淡道:“你倒是贯会凑热闹。”
说到这里,我才想起底下的一干人来。如今坐在这高树上,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便继续兴致勃勃地朝下望去,这一望却是大吃一惊。
本该自相残杀的主仆二人此时却陷入了僵硬的对峙,苏煜身前的一名黑衣人手中,正拎着个软软的小孩,正是方才从我身边溜走的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