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竟然是宫川老师吗?”她露出惊讶又羡慕的神色:“那是真正的大师呢,据说闭关好些年了,结果竟然会被五条哥哥家里请过去授课吗。”
“是啦,但那时候完全没兴趣。”
想了想,还是因为觉得家里该有个绘画课,所以才请了一堆教师回来,结果这不是完全没人上么。
但现在也不晚。
现在遇见了也不晚。
“你想学的话再把他请回来?”
“……欸?那、那学费很贵的吧。”
她抱住哥哥的脖子,朝他笑了笑:“还是不麻烦您啦。”
……
不麻烦、您了?
五条悟愣住,又看见她蹭了蹭挚友的背,像是完完全全依恋着饲养员的小猫,对别人递来的昂贵小鱼干不屑一顾。
“爸爸赚钱很辛苦,哥哥和我的零用钱就算再乘以一百倍也不够呢,我画画也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就只是想记录我和哥哥的生活。”
“……”是这样么?
白发少年眨着眼睛,捂住自己的心脏,忽然想到了好多好多绘画本。
一张一张,每一页纸,记录着他们之间的一点一滴。
那些东西……现在在哪里?
是幻觉吗。还是臆想?
他看着伏在哥哥背上,满心眷恋的少女,感觉心脏被人攥住,攥得好紧,让他快要不能呼吸。
是他的。
——本来应该是他才对。
这样的目光是他的,这样的依恋是他的,这样可爱亲昵的笑容是他的,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完完全全是他的才对。
杰是小偷。
是小偷是小偷是小偷是小偷……
荒谬、狂乱、和现实完全不相符的臆想塞满了大脑,六眼高速运转,心脏阵痛,保持着最低限度的清醒,装作若无其事,回到了她和别人的家。
这里全都是她的味道。
沙发上,餐厅的每一张椅子上,地毯上,阳台的秋千椅上。
她的咒力,在六眼看来和所有普通人的咒力没有什么不同,但又如此地特殊,特殊到让他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手指都跟着发抖。
五条悟站在玄关,像是一只被猫薄荷完完全全包裹住的大只猫咪,完完全全不知所措,直到又感知到杰的残秽。
沙发上,餐厅的每一张椅子上,地毯旁,阳台的小板凳上。
他们的咒力交织着。生活的每一处痕迹,如何亲昵地、紧密地纠缠在一起,在六眼看来,是如此地清楚,清楚到残忍的地步。
他换上拖鞋,在沙发上坐下,看着茶几上的全家福,怔怔地出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