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脸自责,语气里满是心疼,到底是没有憋住情绪,目光中有闪烁的泪光在打转,身体微微发颤。
“这张曲谱是我在他枕头底下发现的,我看不懂这些东西,但这也是他最后留给我的东西了。”
“你说,他真的没有怪我吗?如果当初不是我拦着他,任由他去,或许后面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那老人想了想,又执拗地认为:“哪怕是一句话他都没有留给我,我觉得他应该是怪我的……”
许向阳说不出话了。
责怪与否,他不是那个谱曲的人,无从得知那个人的想法,他没有办法给出确切的答案。曲谱中,他只能感受到那种深沉热切的渴望与无力奔溃的嘶吼呐喊。
或许他可以选择性地说出安慰人的话,告诉老人他的儿子也许没有怪他,可那样又觉得没有什么意义。也或许老人只是想找一个倾诉口,他安静听着就好。
旁人的事,最终是要他们自己去消解,所以许向阳还是选择了缄默不语。
那老人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擦了擦眼角,语气逐渐平静下来。
“我看你找这个乐器零件,想来也是玩音乐的吧,能不能……麻烦你把我儿子写的曲子弹给我听听?一直没有机会去了解他的兴趣爱好,我想听听看。”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唐易径直拿过了那把吉他:“我来。”
跟许向阳哼出的曲调一致,悲伤中藏着激昂,吉他赋予了这首歌鲜活的生命,唐易弹出的每一声音节都在许向阳心上震荡。
茫茫然中,许向阳似乎看到了一个年轻的生命为了音乐在挣扎前进,他对音乐的狂热从曲调中便可清晰感知。
或许,那个人不是接受不了自己变成那个样子,而是接受不了自己以后不能再触碰喜欢的音乐了,所以才会用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开 。
一曲毕,那老人没有开口,他似乎也沉浸在吉他声中,久久无法回神。
唐易最后拨了拨吉他的弦,将这把被保养得很好的吉他递还给老人,淡淡附上一句:“这首歌,写得挺好的。”
老人微颤地伸手接过吉他,目光怀念又珍重,他伸手擦了擦蒙尘的曲谱,动作轻柔如同对待珍宝一样。
许向阳内心也闷闷的,不过是不经意的一瞥,得知的故事却是这样遗憾收场。
不过他也顾不上太多了,架子鼓的弹簧还没有找到,在这里耽误了很久,他内心其实已经焦急一片了。
他自己都已经自顾不暇了,还在这里普渡他人,许向阳面色浮上苦涩。
“爷爷,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脚步刚迈出店门,那老人却突然出声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