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的仙官纷纷发言,一句搭着一句,声音从小到大,到涨满了气势,拿着“正义”的旗子对他嗷叫着。
那一句句掷地有声的辩驳像极了他追问和亲旨意的那日,他们也是用高风亮节的字眼将自己无耻的行为洗白,将燕桦阿姊架到道德的制高点上。
他们夸耀着她的英勇献身,转头却在她的棺椁前责怪她无能,不能为仙界争取长远利益。
池子时早不是当年那个人世不通的少年了,他现在能辫清真相,知道真心假心,知道虚伪是什么模样。
他将长剑从地上拔起,声音不疾不徐,却让人不得不提高警惕:“苏达丘陵那会你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牺牲燕桦阿姊,现在轮到姜晚了是吗?这天底下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吗,你、我、几位元帅将军不能联手诛杀吗?”
“为三界百姓亡,是为英勇,是为壮举,如此殊荣我等理该身先士卒,为仙界表率。”
剑锋指过那些老头,让他们慌了神,他们知晓战神早有入魔倾向,随时可能暴起。
“神谕如此所示,那就是她的使命!”
“天命阎罗,理当为苍生献身。”
?
这是什么歪理?
“座上诸位,哪一位不是能力不凡之辈,长老,仙尊,自封高位时不挺得意的吗,怎么如今要你们为三界奉献性命又都自谦起来,互相推让,毫无担当。”
“我等……我等要坐镇,稳固大局。”
池子时持剑逼近:“稳固大局还是搅乱大局?”
“她才多大年纪,为何要替你们收拾烂摊子,美其名曰她的使命,摘下你们虚伪的面具吧。凶兽因何而来,又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局势,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凶兽如何而来……
阁主的呼吸都乱了,那是仙山围剿的纰漏,但除了弘和仙尊外再没人知道仙山一事。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三界里不会再有人知道此事,也不会有人将这过错记到他们身上。
没等众人寻到话头反驳,池子时的话又如密集的箭矢般朝他们袭来。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到,原来沉默寡言,只会听从军令的武将,在口舌相争的谈判场上也有如斯恐怖地杀伤力。就如一头杀红了眼的恶兽,发红的眸子紧锁着他们,将他们逼到逼仄的角落,要拿刀将他们生剐了般。
“你们口口声声,要用阎罗对付洲岷。可洲岷的结界是怎么一步步提前碎裂的,你们心里应当再清楚不过吧。川阳山的兽是谁放出来的,蛊雕又是怎么闯出天牢出现在人间的,阎罗有没有诛杀仙族神兽坐骑,你们自个心里清楚得很。”
“不论及其他,神谕你们解出来了?那不如说说,恶果自食的神谕你们如何理解?”
“你们如何就知道用她对付洲岷便可行了,神谕是怎么说的吗,你们几成把握,牺牲了她,洲岷未除,苍生谁来救呢。下一个又准备把谁推出去,你的女儿还是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