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花双手捂住屁股哀嚎:“莫打莫打,我错了娘亲,我下次一定改!我不敢了!”
贺兰香:“不敢?我要再信你这小崽子的才真是猪油蒙了心!你这都是第几次了!再说玩也就算了,你也不知道多叫几个人,自己一个人在这山脚地下,你就不怕你被狼叼走吃了!”
贺兰香越想越后怕,下手更重了。
小桃花嗷嗷叫着,边躲边反驳:“谁说就我一个人,我跟一个白头发的伯伯一起的,娘不信我就带你去找他!”
贺兰香往她的来处瞥了一眼,见菜畦边上碧树青杨,空无一人,更加火冒三丈,接着招呼巴掌,“哪有什么白头发的伯伯,我看你是挨揍埃少了,现在张口就是谎话,这些到底是谁教你的!”
“是真的娘!我真的没有说谎,你别打了呜呜呜!”
树后,一双幽深的黑眸正悄然看着她母女俩。
三年了,他终于见到她了。
一切都没有变,她还是他记忆里的样子,只不过金钗绸缎换成了荆钗布衣,分明粉黛未施,脸色却比以往还要红润,看她打孩子的力度,似乎力气都比以前大了不少。
看得出来,这三年里她过得并不算差。
谢折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日夜煎熬的思念已经使他麻木,终于见到贺兰香,他第一个的念头不是冲出去质问她当年为何如此绝情一走了之,也不使抱住她倾诉相思之苦。
他就只有一个念头,他觉得,他不能打扰她。
哪怕心如刀割。
第100章 第
165 章
次月, 暑气蒸腾,蝉鸣起伏。
小桃花自从挨打以后便收敛许多,但夏日坐在学堂一坐一整日, 又热又困,实在太折磨人, 哪比得树底下凉爽自在。她的心很快便不安分,趁着晌午时分先生在打瞌睡, 她让几个同窗帮打掩护,鸟悄儿的便溜出去了, 半点动静没发出。
她惦记着地头的西瓜该熟了, 准备去摸一个敲开尝尝, 但到熟悉的老地方, 她远远的便看到槐树底下站着个人,高高大大的一头白发,说不出的眼熟。
三岁孩子不记事, 一直到快走到眼前了,她才认出来谢折是谁,呀了一声道:“怪老伯, 你咋个又来了。”
谢折眼中柔和无比, 噙着笑意说:“我来找你的。”
小桃花挠着头, “找我做撒子?”
谢折:“我说过的,我要带榛子酥来给你吃。”
他把自己的袖中的油纸包拿出来, 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的榛子酥,还有各式精致糕点酥糖。
小桃花的眼一下子就亮了, 下意识伸手想去拿,又伸回来, 忍着口水说:“我才不爱吃,你拿走自己吃去吧,我娘说过,不能吃生人给的东西。”
谢折点了下头,眼中流露赞赏之意,旋即道:“可我们两个上次便已经见过面了,算不得生人。”
小桃花听了,表情松动不少,但仍道:“那我也不吃,谁知道这里面掺没掺老鼠药,我娘说了,这世上的坏人可多了,没见过不代表不会遇到。”
谢折没忍住笑出了声,爽朗模样,与满头白发违和至极。他捏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咬下一口,缓慢咀嚼咽下,表情有点挑衅。
小桃花见状,立马抓了块模样一样的点心,咬了一口双目放光道:“这个好好吃啊!”
谢折生来头一次体会原来看人吃饭也是种享受,他瞧着小桃花双颊鼓鼓的样子,心止不住发软,柔声道:“还有很多,都是你的。”
小桃花连吃了两块,想起来问:“对了,刚刚你说你是来找我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啊。”
谢折看她的眼神愈发温柔,“因为我知道你一定还会跑出来玩。”
小桃花扭捏不好意思起来,“其实我也不是天天都跑出来的,现在天太热了,学堂里的人好多,热得我都睁不开眼了。”
谢折听着,看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心里竟止不住发紧。
若是在京城,她自有专人来教,府中冬暖夏凉,不会难受分毫,何至于去挤在人堆里枯燥无趣。
谢折等着小桃花吃完三块糕点,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摸出一个水壶,示意她该喝水了。
小桃花也再顾不上让谢折先喝一口试毒,小嘴对着壶嘴便吨吨饮下好几口。吃饱喝足,神清气爽。
谢折这时道:“这下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吗。”
“小桃花,”小桃花道,“我娘说我是在桃花开时出生的,所以叫桃花。”
谢折垂眸,“原来如此。”
桃花开的日子,她离开的时间……一切都对上了。
小桃花仰起头,看着这奇奇怪怪但已经不让她太害怕的“大伯”,理所应当的发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谢折一怔,脑海中冒出无数假名供他选择。
但还没等到他回答,小桃花的注意便又落到他的头发上,“你头上好多白头发,你蹲下来,看我给你拔走,那样你就变年轻了。”
谢折竟也乖乖听话,俯下身让她给自己拔头发。
小桃花拔了两根,再拔便下不去手了,抱怨道:“你头上的白头发怎么这么多,你有八十岁了吗?”
谢折:“我三十岁。”
小桃花:“三十岁是多少?”
谢折:“就是十个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