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加快步伐,几乎跑着去皇宫。
一入大殿,一股血腥味直冲入鼻腔,满目猩红,残肢断臂,有幼枝的尸体、被削成人棍但尚有一丝气息的浩昌,以及……血泊中的沈渊。
他像死人一样煞白,毫无生气,居狼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浮上来。他蹲下身,迟疑一会儿,才伸出细细颤抖的手,探了探沈渊的呼吸。
没有。
居狼吓得一激灵,赶紧缩回手,“不可能!”他不管不顾,从血泊里一把抱起沈渊,抽出那把吃进他身体里的长剑,扔在地上。
沈渊很轻,像抱着一团棉花,又冰冰凉凉的,面容一点不带痛苦,像睡着了一样。
死亡不就是长眠不醒嘛。
这更让居狼感到忐忑,“你发出点声音啊,无论多小我都会听见……或者、或者皱一下眉头也行,轻轻的,轻轻的就好……”
说罢,他附耳倾听沈渊的声音。
等待一会儿,没有一丝声音发出,沈渊的眉目也没有丝毫动静。
这时,居狼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一瞬间涌上眼眶,决堤般夺眶而出。
不知何时,婖妙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身边,“无命之人,刀剑伤不了他。”
居狼肩膀一抖,紧紧地抱着沈渊,警惕地注视婖妙,“你是谁?”
“帮他的人。”婖妙注视着居狼,继续道:“他的执念深重,只要熬到明早,就无大碍了。”
话锋一转,她道:“可你看他熬得过去吗?”
居狼摇摇头,“我不知道。”他直截了当地问:“你要什么你说,只要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帮他?”
“你怀里的人早已支付了相应的代价,我理当助他。”婖妙道:“妖域有一个传说,在幽婆川中放入一盏河灯,水流会带着它进入忘川,抵达被思念的亡者的身边,如果念力足够强大,河灯会带着魂魄回到人世。你要做的就是点灯。点长明灯,万万不可点往生灯。”
闻言,居狼带着沈渊就调头出去找长明灯。
婖妙却又补充道:“要多,燃很多很多盏。你怀里的人以前吃了太多苦,今日又承了太多痛,他可能不想回来。”
居狼停下脚步,“要多少?”
婖妙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上面,道:“如满天星斗。”
“繁星数不胜数。”居狼气急败坏,咬牙从喉咙挤出一句怒吼:“你不要耍我!”
婖妙以一言搪塞过去,“契而舍之,朽木不折;契而不舍,金石可偻,达摩祖师静坐参禅,石壁为之感动……”
不待她说完,居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穹苍之上有天河,地履之上亦有江河,虽不啻天渊,可也无差。为了要守护的人,这难不倒我。”
他语气坚定,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幽婆川的方向,眉宇间情绪坚毅,如泰山之石不可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