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勿要慌乱!后退者斩!”
“所有人向两侧匍匐攻山!寻找木石掩护,弓箭手立刻压制!”
鳌拜带着数十名白甲亲卫大声呼喊,而后以利刃维持军纪,八旗兵身经百战,慌乱也不过一时,待鳌拜连声呵斥,渐渐反应了过来,纷纷就地或是寻找掩体,或是抱团集结,用手中强弓开始反击。
所有八旗兵都十分果断地弃了马,这种地方,战马只是妨碍。
弯弓搭箭、重箭呼啸,即使双方至少有着十来米的高度差,但满洲硬弓依旧强悍,箭术也十分刁钻,不少箭矢硬是能穿过弥漫硝烟,朝明军士卒的上半身扑去。
“嗖嗖嗖”
多名明军将士当场扑地,倒下捂着伤口哀嚎
白文选举刀振臂,高呼总攻!
在呼啸的叫喊声中,无数滚石、树干被从山坡上推落下来,不同于潮惠战役中朱由榔麾下那糟糕的配合能力,左军将士可谓“一夫振臂、万夫同声”,几乎同时展开对山道间清兵的总攻。
与此同时,第一伏的胡一青已经率所部抵达山道口处,他们也无需再扔什么滚石了,直接放了火铳后,冲杀下去,彻底封锁出口!
胡一青手持六尺长,光刀刃就达三尺的长刀,冲杀在前,左劈右砍,都不用施展什么武艺,只是用那几十斤的冲力,便能将清兵劈成两半。
断后的大多都是绿营兵,哪里见过如此架势?
由于地方狭窄,长矛施展不开,故而冲锋在前的都是刀牌手,只有部分长矛手依仗地势,站在山坡高处捅刺企图往两侧山坡跑路的清兵。
剩下的清兵绿营见山口被堵,两侧山坡也已被长矛和火铳封锁,只能朝后面的山道挤,可最前面的傅勒赫那里也被马宝用四门佛郎机和滚石堵住了。
前面的八旗凶悍,没有退缩,可后面的绿营却是受不了了,一直往前面挤,就这样,清军从一条蜿蜒的细长队列逐渐缩短,密度逐渐增大,也被明军彻底围在了山道之中。
鳌拜见那些个绿营兵还在不断向前溃退拥挤,不禁大怒
“来人!再往这边跑的当场格杀!”
一个牛录的满清八旗兵当即转头将刀锋对准溃逃的绿营兵,不顾他们凄惨的求饶声,扬刀便砍,不一会儿就留下了数十颗人头,绿营兵也不敢再逃了,只能在八旗军士的逼迫下开始向两侧山坡攀爬攻山。
此时明军的滚石也基本耗尽,胡一青和马宝两部已经冲下山道,封锁前后,白文选见状也就不再迟疑,鼓角传令,大军左右向山下冲锋!
“杀鞑子!”
“杀清虏!”
经历了桂北大战的左军将士们,对于清军还是有很大心理优势的,再加上之前的伏击,清兵早已乱作一团,难以集结应对。
鳌拜面色狰狞,手持狼牙棒,四下挥劈,脑后的小辫子跳来跳去,片刻间就将五六名明军将士开了瓢,明军的腰刀面对八旗兵身上坚实的铠甲,往往难以致命,需要好几刀才能让对方丧失战斗力,拼杀显得艰难,进入相持阶段。
鲜血和断肢铺洒在初秋的草木上,粘稠浓厚,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喊杀声响彻整个山道,四五里外都依稀可闻,火铳再难取作用,八旗兵手中弓箭却依然有效,盖因为他们箭术精湛,零星射击,竟是不惧伤到自己人。
白文选亲持刀牌,带着近百亲兵企图将鳌拜所部中军切割成两段,鳌拜亦是骁将,岂会让他得逞?
在几十名白甲兵的冲杀下,逼近其部,白文选见状早已杀红了眼,手执兵器,竟是直接硬对上去。
鳌拜冷笑一声,扑了过来,狼牙棒一劈,白文选连忙挥盾阻挡
“咔嚓!”
巨大冲撞力之下,竟是四分五裂,散作碎片
白文选心下大骇,扔掉残破的盾牌,退后两步,从身边亲卫接过一柄长刀与鳌拜搏杀。
“锵!”
兵器碰撞的刺耳尖利声音令人牙酸,几乎冒出火花来,鳌拜双臂使力,咬紧牙根,青筋跳动,猛力劈下。
白文选横刀抵挡,只觉虎口被震得生疼,几乎欲裂,勉强维持一会儿,竟是不自觉退后踉跄两步,手中长刀差点脱手滑落,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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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亲卫也看出白文选难以抵挡,当即护卫左右,帮忙对应。可白甲兵又岂是好相与的?均弃掉长兵,手持三尺长的花骨朵,朝着明军就是一通猛砸,嘴里叽里咕噜也不知道叫骂些什么,但明军确实是难以相抗,不到片刻,就留下十几具尸体,负伤的也有二十多人。
鳌拜手持狼牙棒,一指前方山道出口,大呼
“杀出去!”
一波猛冲下,竟是差点让刚下山坡的明军崩溃!
远处的傅勒赫见状大喜
“快随瓜尔佳统领一同向前冲杀!”
马宝也不含糊,他让长矛手依靠地势三三五五结成阵势,刀牌手聚在最前面,不断压迫清军。
鳌拜势不可挡,竟是一点点将明军阻击部队逼了回去,许多原本慌乱的八旗将士见此状况,不断向鳌拜身边聚集,由于地形原因,倒是无法聚做一团,但却形成了一个箭头状的集团,朝封锁山道口的马宝处冲去。
马宝率军抵挡得相当吃力,此战双方人数本就基本相等,虽然明军占据地理优势,但清兵大部分都为八旗精锐,无论战力还是装备都要胜出一筹。
“顶住!佛郎机!快放!”
趁着对方还没有和自己这边按面积接触,马宝连忙让炮手放炮
“通通通……”
又是一阵炮响,四枚炮弹驰入已经有些拥挤的清兵队列中,瞬时带出腥风血雨、断臂残肢,但是在鳌拜亲兵寒光泠泠刀刃督战之下,却没有造成大规模骚乱,只是稍稍迟滞了一下,纠结着向马宝部冲去!
双方犹如激荡的海浪拍打崖岸,轰然分裂成无数水沫交错开来,刀刃与矛头你来我往,时不时传出入肉的切割声与倒地士卒的嚎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