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俩抱上了,屏风后的小九总算松了口气。
这点疼痛对神仙来说连挠痒痒都不算,灵鹫不断地替他顺毛,道:“好了,珠儿听话。”
经过锲而不舍的抚摸,珠碧满腔怒火总算灭了一点,恨恨地抵在他的肩上,总算不顶嘴了。
“珠儿,今日之事,来日不要再做了,你既明白其中痛楚,又为何非要报复在无辜人身上呢?”灵鹫语重心长道。
珠碧冷艳一笑:“帝君爱的当真是我么?若是我,又为何要替别人说话。”
为何,要为了别人教训我呢?
“珠儿,我是为你着想。这是业障,一笔笔要记在因果簿里的!我只是不愿看你一步步走向不归路。那地狱里的无边酷刑,你熬不住的。”灵鹫紧紧抱着他。
可珠碧却自暴自弃,平淡道:“不论如何,珠碧此生就这样了。”
“你既为我着想,又为何不早点来?珠儿当年被狗绳拴着在花街上爬的时候,帝君又在哪里呢?你现在说为我着想,那你早干甚么去了?”珠碧的语气很平淡,那些苦难都已过去,如今就像是横亘在身上狰狞的伤疤,看起来可怕,却不会疼了。
珠碧心里酸楚难当,云霜只不过尝了他当年一半都不到的苦,帝君就心疼他,那么当初谁又心疼过自己呢。
“你把我遗落在沧海,却在我受尽了磨难之后才姗姗来迟。如今对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劝我向善?难道我不再造业障,就不用下地狱了么?”
早在这之前,珠碧的双手就已染满业障,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活到今天。灵鹫没能切身痛他所痛,所以能云淡风轻地劝他住手,告诉他,你不能将自己受的痛楚发泄在别人身上。
看啊,所谓的神仙永远都是这样,他们干干净净地站在高高的云端之上,告诉泥潭里挣扎的世人,你要宽容,你要向善。可他们的衣角却始终不曾沾染一丝灰尘。
因为不曾感同身受,所以说这种话不需要负担。
白焰之下尚有灰烬生,光明的背后黑暗如影随形,而尘世碌碌,谁又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被阴影遮盖呢?
几句话堵得灵鹫哑口无言:“珠儿,我……”话到此处,他却不知道说些甚么。
珠碧推开他了,平静地转过身去,没有了方才的怒气与委屈:“姓姚的将云霜交给我,我没有调教好,就要挨打。”
“你说,这痛是让别人挨,还是我自己挨?”
他说了这一些话,灵鹫哪里还有再责备他的想法,满心只余悔恨与痛心,他上前要牵珠碧的手,可珠碧躲开了。
“我不想再挨打了,我其实很怕疼的。”
落空的手寞然垂下,良久,灵鹫只说了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