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
很轻的一声落在灶台面。
初棠循声瞄了眼。
是有人搁下一个小玉瓶。
“什么东西?鹤顶红?断肠草?七日丧命散?”
“……”
“祛痕膏。”
“我才不要你的东西。”
“你若想留疤,大可丢掉。”程立雪说罢,神情漠然转身离开。
初棠抓起药瓶,扬手便想砸去那个背影。
臭冰块脸,拽死个人。
转念间他又放下手。
才想起,那日掉下暗室,身上确实落出很多细小的划痕,虽不显眼,但总觉得膈应。
要不就涂一点点?
阿午!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可是……
骨气不能祛疤诶。
那就暂且勉为其难接受。
他向来恩怨分明的,待来日有空定特地给程公子做道美食,以作赠膏药的答谢。
初棠仰头细细回忆,程公子似乎不能吃葱,那他就做道“小葱拌豆腐”。
初棠沉沉点头。
他可真是个恩怨分明的大聪明!
趁着熬粥的间隙,初棠小跑着出了院子,院中熬药的人不知去哪了,只剩下锅药在那咕噜冒泡,撒出大半。
他左右瞥了眼。
张大哥去哪了?药都不管么?
叹喟声,他拿过旁边的湿布,隔着布掀起锅盖,又取出点柴火,随后才绕到原身的屋堂后摘柚子叶。
初棠踮起脚折下几枝柚子叶。
不远处叶影幢幢,好似模糊传出点交谈声。
是张大哥的声音?
他可没有听墙角的喜好,思忖间,初棠抱着柚子叶毫不犹豫离开。
夜色中,树下两道身形影影绰绰。
“初棠走远了。”
“看到。”
“今日之事你最好说清楚。”
“我怎会诓你,我自然知你无心伤他,我亦更不可能害他,许是他失忆的缘故。”
“阿午成亲那日磕到头。”
眼前人嗯了声离开,张折枝也转身往院中走回去
他倒出煎好的药,眼中蓦然划过狠戾。
无论他的阿午是否重生,又或者是否真的失忆,今后,他都不会再让人涉险。
张折枝的视线穿透夜色,沉沉停驻在先前的那辆马车,那时的阿午,竟伏在旁人胸膛撒娇。
可那个人本该是他。
阿午只能是他的。
上世如此。
这辈子亦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