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遇到这些不知目的围上来的人,乔一钰就会用丁雪稚教她的办法,抬起手腕向他们展示自己的儿童手表。
“你要跟我碰一碰吗?”
一般来说,正常人都会惭愧道歉,然后迅速离开。
不正常的,目前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乔一钰还没遇到过。
不过,丁雪稚也教过她怎么应对了,直接报警就行。
还算顺利地进到文具店,没有在路上耽搁太久。
乔一钰发现这里除了文具手帐材料,还有化妆品。
“雪雪!有口红!好好看的壳子!”她拿给丁雪稚看。
梦幻小巧的粉色,中间镂空连接处,还嵌了一只立体的草莓小兔。
“好可爱!”
赋予美的同时还拥有可爱,没有女孩子会拒绝这样美好的事物。
乔一钰看价格签,嘴角一瘪:要七十块!
上个周刚把攒了半个多月的钱,换了身上这件裙子。
她这周零花钱只剩四十,还是为了跟丁雪稚出来玩省吃俭用下来的。
刚才奶茶a掉十八,手里只有二十二了。
根本不够!
她电话手表里的亲密付,乔妈只在她打电话要付班费材料费的时候,才会给她开,而且是用完就关。
丁雪稚见她失落的小表情,亮出自己的手机:“我送你啦!庆祝你成功获得研学旅行的资格!”
没错,丁雪稚也有手机!
而且她父母对她很大方,她几乎不知道卡里余额,因为她从来不用管,根本不懂缺钱的感觉。
乔一钰开心羡慕之余,颇有骨气道:“那……下次我请你!”
“好,等你!”
她如愿拿到了人生的第一支口红,高兴地在文具店门口蹦起来。
丁雪稚给她压着飞起的裙子边,扶了扶眼镜笑:“好了你!小心被看光光!”
一句看光光,让乔一钰突然想起昨晚扒内衣给陈最看的事,她踩空台阶,差点摔倒。
丁雪稚赶紧拉住她:“放心放心,我刚才给你按住了,别怕啊!没事吧?”
乔一钰摇摇头。
丁雪稚注意到她脸色怪怪的,还有点红:“真没事?”
乔一钰靠近抱了抱她,掩饰道:“没事,我是太开心了。”
两人又挑了好看的笔后,在公交站分开各自回家。
吃完晚饭,乔一钰被乔妈赶着去对面学习。
她不情不愿过去,陈家父母带着陈卓出去遛弯消食了,只剩陈最自己。
乔一钰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反感,根本不看陈最。
坐到书桌面前半天,他也不知道在外面干嘛,一直没进来。
乔一钰无聊,手伸进口袋,摸到了下午丁雪稚送的口红。
她兴致一来,对着陈最放在桌面上锁屏的手机,给自己涂口红。
刚涂完,身后门响了,她缩回身子假装看书。
陈最一步步走近,一如既往地嘴贱:“跟我这还装认真呢,偷看我手机干嘛?”
乔一钰听他说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抬头看他,扬起下巴,故意把嘴巴撅得翘翘的,好让他看见。
“谁看你手机了!”
陈最终于有一次如她所想地,注意力落到她唇上,放下手里端来的蜜瓜果切,眉头先是挑了一下,后又皱起:“你抹口红了?”
她炫耀似的给他看了看手里漂亮的东西:“嗯哼,别人送我的!可爱吧!”
本来以为,依陈最的脾气,他至少会阴阳怪气两句。
可他没有。
陈最面色阴沉,伸手抽走她拿着的口红,像转笔一样在指间转了一圈,双眼微微眯起,问她:“别人送你的?”
这时的她,还没有领会他这种表情的含义,还得意道:“不行吗!我超讨人喜欢的!今天还有好几个人跟我要微信呢!”
家长老师面前她比不过他,外人面前她可未必就不如他!
乔一钰刚要拿回他手里的口红,不成想,陈最反手避开,连看都没看,一个斜拋,将手里的东西丢进了桌角的垃圾桶。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后,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思议地指着他:“你!你!你!”
话没说完,又觉得还是先把东西捡回来更重要,乔一钰用力推挡在前面的他,陈最却没有一点让开的意思。
乔一钰这才爆发,愤怒委屈的眼泪簌地滑下来,她推他骂他,大哭嘶吼:“你干嘛!你是不是有病!为什么要扔我的东西!”
“那是我的东西!我的!我的!你有什么权利扔掉我的东西!”
“啊啊啊啊!神经病!”
“陈最你个烂人!我烦死你了!见到你就恶心!”
陈最捉住她发泄捶打他的手,相比她暴怒的疯狂,他冷静得像一潭死水。
“别碰我!呕!”
他盯着她哭花的脸,梨花带雨的娇柔,和肆意闪烁的活力,无比和谐地交织在一起,像雷暴中摇摆的一株开着无数小花的荆藤。
明明该是不堪一击的羸弱,却能穿透闪电大雨,抽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带着花香的血痕。
陈最目光定格在她嘴角处,俯身凑过去。
乔一钰见他靠近,完全不留余地地挣扎,双手抓向他的脸,指甲刮过,下一秒,陈最那张被小迷妹吹破了天的帅气脸蛋上,登时留下几道显眼的抓痕。
他顿了一瞬,乔一钰抓住这一瞬机会,挣出一只手拿起桌上的果盘,朝他扬去。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干净的家居服染上了蜜瓜果切的水渍,偶尔一块角落,还沾着没去净的蜜瓜种子。
这大概是陈最在她面前,最狼狈的一次。
乔一钰踩着他的床飞快跑了。
陈最看了眼垃圾桶里的口红,眼底闪过一抹烦躁的戾气。
不过,虽然场面惨烈了些,他至少下定了一个犹豫很久的决心。
也算是,不亏了。
满地狼籍中,沉默静立良久的陈最突然笑了。
敢跟他抢,那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