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徳廖沙发动车子驶离马场,车前的远光灯照亮了一望无际的黑暗。他仿佛不经意地开口道:“在我十岁时,妈妈曾短暂的有过一个女儿,后来不幸在意外中流产。可我总在想,如果她活下来,该是什么模样?现在想想,可能和你很相像。”
我没有接话。无法想象安徳廖沙的小妹妹是个多么可爱的小姑娘,但绝不是我这样的,像我这样的人。
很快驶入了卢布廖夫的区域,荒无人烟的道路上不见任何车辆,熟悉的气息让我有些欣喜,我不禁感叹:“这才是卢布廖夫······”
安徳廖沙闻言嗤笑一声,满点复活:“凭着深夜里连个路灯都没有的能见度,弗洛夏,眨巴眨巴你闪亮亮的大眼睛告诉我,能看见些什么,嗯?”他的尾音带着调笑,“你的眼睛是装上了红外扫描仪吗?”
安徳廖沙的侧脸在车内微弱的光线里忽明忽暗,他的嘴角挂着笑意,脸上丝毫看不出异样。
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是卢布廖夫的感觉。”我用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世界。黑夜里的卢布廖夫岑寂阒然,白日里压抑的喧嚣鼓噪归于贫瘠,没入尘土。
瞬间掠过的树影消失了威严的遮天蔽日,与高低起伏的山脉模糊了边缘,被融化,消解,留下了片片轻薄的灰色雾气。
我们还是没能赶在八点前回到家中。
车子稳稳地停台阶下,安德烈管家早早地候在车前方,他走过来为我打开车门。
“谢谢你,我今天过得很愉快。”我有气无力地对安徳廖沙挥挥手,将一只脚跨出了车门。
在卢布廖夫的日子,可没有今天这样的运动量,仅仅度过一个白天,一半的时间只是坐在车里无所事事,但对我来说却像花费了大半个星期的精力,可见平日里,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柴。
“等等,弗洛夏。”安徳廖沙拉住我,他绅士地从后座拿出了一个米黄色、系着可爱蝴蝶结的小盒子放在我的腿上:“这是送你的礼物。”
盒子里的是一部手机,我吃惊地看着安徳廖沙,觉得脑子像卡住了,竟然问他:“这是什么?”
安徳廖沙挑挑眉头,没有在意我的愚蠢,相处的这些时间,他开始习惯我时不时的神经错乱:“可爱的弗洛夏,我相信你知道这是手机,将它送给你是因为你需要。”
安徳廖沙低下头与我平视,用两只手指捏了捏我的脸:“我明天要回学校了,手机里有我的号码,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打电话告诉我,好吗?”他的眼神温柔平和,似乎直直地望入了我内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