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拉哈哈一笑,嘴里说着我才不要去问,生命重于好奇之类的话。
一旁安静了很久的阿纳斯塔西娅也跟着帮腔,缓解有些僵硬的气氛。
然而,我没有仔细去听。我的视线顺着安德廖沙流畅的下颚线条一路上移,他的嘴唇轻轻抿着,脸上常挂着的隐隐的笑容也消失了。
我怎么忘了,就算我傻到一个人都看不清,可他,我根本用不着费劲去揣摩。他是我的哥哥,无条件对我好为我担心的亲人。
我摇摇安德廖沙的手,果然低下头的安德廖沙的表情里,是被不苟言笑隐藏起来的深刻的担忧。
我让安德廖沙低下身子更凑近我,他的身高即使是坐着都比我高出不少,我附在他耳边,看着他一脸的疑惑,感动的情绪丝丝入肺,在气管里蒸腾,让我鼻头忍不住的发酸。
“嘿,哥哥,你的眉头皱得像条毛毛虫。”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我轻轻地说,“别担心我,还有谢谢你。”
听到我的话后,安德廖沙的表情放松,最后虽然还有几分担忧的神色,但好歹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家伙,怎么不让人担心啊。”说着,他粗鲁地揉乱我的头发。
嗯,无所谓了,我的头发也很少会整整齐齐的。
看着安德廖沙没刚才那么紧张,脸上的笑意和自在的神态渐渐与我记忆里的安德重合,我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我不可能忘记,我最重要的,比阿里巴巴的宝物还要珍贵的就是家人。他们是我的第二次生命里,最值得珍惜的事物。
如果因为我而伤害到他们,这将成为我最不愿意去看到的。
在阿纳斯塔西娅有力斡旋下,精通社交之道的贵族少年们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景象。
当然,阿纳斯塔西娅没有忘记重新为我准备一杯适合我喝的饮料,她调皮的朝我眨眨眼睛,并贴心提醒我:“我想现在你应该不会想喝牛奶了,喏,热腾腾的特斯兰红茶,半糖,小心烫。”
我小声地道过谢,接过来轻轻抿一口,俄罗斯人在茶里加糖的偏好我至今没法习惯,还好是半糖,不然我以为我喝的是红糖水了。
阿纳斯塔西娅的眼神依然很温柔,虽然我明白也许真正的她并不全是这幅模样,但我却不会觉得虚假。
我与他们不在一个世界里成长,甚至这里都不是真实存在的。不,不能这么说,我没有办法去界定真实与虚幻,也许就像是平行时空,彼此视对方为虚假,又同样相伴在真实的两边。
所以,我不能用自己浅薄的感情观去要求他们,也没人能轻易对另一个人作出判断,虚伪与真实,善良与丑恶,活泼与内向,冷漠与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