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寒冷冰封了大脑,我能看到思维沦陷的速度在减慢,我还有一点时间。
腐烂的枯枝,陷入泥土的叶子,在这片失去勃勃生机的森林深处死去,又会在冰封的冬日里,在西伯利亚坚硬的冻土中孕育新生,然后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多么残酷,又多么美好。
一个不小心,眼前的世界被颠倒。膝盖上传来刺痛,在逼仄的黑暗里,我绊到了横倒在道路上的一棵倒下的树干,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摔倒了。
失去了反射性保护身体的反应,摔得有些重。我仔细感受膝盖骨和双肘的疼痛,就这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算得上是休息吧,我缓慢地呼吸,在看不见天空的土地上尽情的呼吸。
湿润的泥土是另一种味道,不算好闻,也没有难以接受的味道,冰冷的质地却不硬实,滋润的轻柔地似乎可以安慰我的伤痛。
我忘记去思考任何事物,让疲惫的大脑和身体回到最原始的状态,向大地吸收生命力。不知道静静地趴了多久,摩挲在凸起的碎石子的指尖早已失去知觉。
忽然,有什么冰凉的感觉落在耳朵上,脖子里,是雨吗?我闭着眼睛回忆起卢布廖夫的雨天。
窗户外像是经历了生命的颓败与蓄力,在将万物模糊的雨天哗啦啦的雨声中,美妙的“嘭——”花开的声音,为温暖的房间里的莫扎特 k626号曲调伴奏,我哼着破碎的音调,任啪嗒啪嗒的雨滴溅落的触发音一起填满我的世界。
不是的,俄罗斯的雨天早就结束了。我费力的仰起头,零落的雪花被风吹的四处飘散,艰难地才能落在地面。
终于,经历了漫长的等待,雪天所揭开的冬日大幕被缓缓拉开。
我近乎痴迷的望着落在地面,眨眼间□□涸的大地吸收的雪花,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森林繁茂异常,枝丫间的缝隙快被填满,我被牢牢禁锢在其中,不见天日。
雪花废了不少力气,才钻入这个牢笼,将世界的新生传向每一个角落。
寂静的大地发出细微的声音,像一个个纯白的小精灵,从天堂坠落,纷纷洒洒地吟唱重生的歌谣。
头埋在失去只觉得双臂之中,任皮肤被雪花覆盖。泪水砸入土壤,将脆弱的洁白彻底融化。
“结束了吗?我不想,我真的不想,我不想······”呢喃冲不破喉咙,含混不清的哭腔,被压在厚厚密密的雪层之下,生不出半点声响。
“哔——”
刺眼的光芒让长久待在黑暗中的双眼无法睁开,我用手遮住了双眼,透过之间的缝隙辨认出来,这是罗德夫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