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被忽视的缺陷造成漫长时光里无数次的忍耐,这种不算好习惯的习惯,让我在上车后三分钟内完全平静下来。
车子正在驶离维尔利斯特,色彩斑斓的小镇飞快略过,停留在视网膜上流动的色彩自由得好像可以飞起来。
“我们去哪里?”我从身后绚烂的色彩中回头,提出了关键问题。
安德廖沙停顿一下,平静地说,
“圣奥茨特。”
车窗外,绿色像是溺水的青苔,随着铅灰色的石块缓缓沉降,稀释,越来越多蓝色占领视野,成为具有压倒性力量的存在。高大的冷杉占据公路两盘所有土壤,广阔没有尽头的锥形树梢傲然耸立,驻守在浩瀚未知的冰川之外。
我应该感到寒冷,因为车子正飞速驶向似乎永不消融的北境。
“这是安排好的行程吗?”我在脑海中挖掘有关这次出行的所有信息,出于对我那令人堪忧的记忆力的不自信,我不得不多考虑了一会,最后我得出了结论——除非我失忆了,不然我确实不曾知晓。
我之所以会这么困惑,是因为金布罗女士的第一节 礼仪课让我明白了progrediortempus这种古老的社交礼仪。会见,拜访,回访,聚会等等实质上是双方的约定行为,邀请者需要给予对方充足考虑和准备时间后,发出邀请,如同发出一种礼仪性很强的知情书一样,不仅要力求合乎礼貌,取得被邀请者的回应,而且还必须使之符合双方各自的身份,以及双方之间关系的现状。被邀请者则要经过考虑,及早地作出合乎自身利益与意愿的反应。
在这项规则中,心血来潮,突发奇想,兴之所至是极其不受欢迎、缺乏教养的举动。一直以来,成为了我这个鲁莽的规矩破坏者的保留项目,安德廖沙不会做这种事情。
“你昨天就应该收到邀约了。”安德廖沙惊讶地挑眉,他的困惑不比我少,“索菲亚夫人昨天来过了,她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吗?”
昨天的记忆并不美好到让我反复回想,但我的确没那么遗忘,我肯定地点点头,“如果你是指有关圣···圣奥····之类的,我想她没有。”
“圣奥茨特。”安德廖沙似乎想笑,他还是忍住了,他刻意忽略索菲亚的失误,用我的小结巴掩盖过去,没有继续追问。
圣奥茨特(st.
ozter)位于俄罗斯东北部的艾尔比罗特德斯州,罗蒙诺索夫山脉夹杂着来自新西伯利亚群岛的风,经过北极到埃尔斯米尔岛,安加拉河离开伊尔库茨克后继续向北奔腾而去,向西奔流汇入叶尼塞河,圣奥茨特就伫立在叶尼塞河的尽头——北冰洋内唯一的不冻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