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弗洛夏生病了,她如同脱离水源的人鱼,空气中是充盈的氧气,但她却感到窒息,她如死亡般发出嘶鸣,求救,她挣扎着求救,直到再没有力气···我抱起她时,甚至感觉到她没了呼吸。
我的视线被她平静的面容占据,房外,马尔金家的人正在相互推卸责任,他们自我欺骗,坚定地撇清关系,没人想对错误负责,甚至他们认为这不过是一次意外。
马尔金们没工夫了解弗洛夏的情感,那满是恐怖和黑暗的泥潭,无人涉足,只有我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能靠近那里,我们共享着彼此,情感交融,亲密无间。
“······我会一次次像今天这样救你,就像你无数次拯救我那样。”我许下承诺。
我想要靠近她,贴近她温热的体温,但最后我只是俯下身,卧在弗洛夏耳边,轻声地呢喃:“这样就够了···就够了。”我满足地闭上眼,迎接神的垂怜。
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不会在这里,卡斯辛基家族的管家送来了有关弗洛夏的情报——她拔掉输液管,偷偷溜出了房间。
或者说大摇大摆更合适,因为她毫不避讳,顺便从仆从那里获得一份早餐。我一边自我厌恶,一边不受控制地向她所在的地方走去,我根本不能停下,这个念头只是闪过大脑,焦灼和烦闷就会扰乱思绪,我无法集中注意力做任何事情。
伴随着我跨入藏书室,一股沉郁的悲伤袭击了我,那是一种安静的忧伤,连啜泣都没有的悲鸣。
我躲进黑暗中,腐朽的气味和灰尘有种莫名的苦涩,我靠在书架上,紧紧按在胸口,疼痛如同手术刀锋利而精确,我的呼吸平稳悠长,可肺部一阵紧缩,传来缺氧的压迫。
弗洛夏这么痛苦吗?
她一定又傻乎乎地被马尔金牵着鼻子走了,我冷笑一声,大概是老套的情感绑架,偏偏弗洛夏就吃这一套。
我轻轻喘息,压抑着自己不马上跑到弗洛夏身边,因为我知道,当看到她的泪水时,我的无动于衷会被击碎,所有计划都将成为废纸。
痛吧,弗洛夏,忍受痛楚,感受着这一切···然后学会放弃幻想,认清现实。
我仰起脖子,平息着磅礴的痛意,灰尘在阳光中朦胧,半凝固的宁静在视野里定格。“弗洛夏······”她的名字从我嘴边流淌溢散,我难耐地喟叹···我们隔着厚重的书架和散落的阳光,共感,共生,即使是最煎熬的痛苦,也再不会孤独。